为爸爸写文 作者：丛林雨寒

旷谷幽兰

为爸爸写文 作者：丛林雨寒

    清明又到了，总想为爸爸写篇好文章，心里默想了几百遍，感觉可以一挥而就的文字，却在敲击中给断开。并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而不能顺畅下去，而是在心里构思的主题，一但进到文字里便不是那个味了，似乎文字与默想不是一回事，或许是想的时候无须斟酌字眼，又或者是写的时候会因为一念的闪忽而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从而影响了原先的那个感觉。是的，感觉非常重要，我一直这么相信着，有感觉的时候，不用构思，提笔便是一文，不管质量如何，只觉得顺流而下的感觉特别好，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而现在，这感觉似乎越来越远了，几次提笔，几次茫然。即使是躺在床上就已打好的腹稿，等开好机，想复制上电脑的时候，便又忘了腹稿中的措词，以至于敲打出来的文字往往不是原意。

    爸爸在我的念想里，是我最想写的题材。曾有几篇是写爸爸的，总是不满意，感觉没写出我想要表达的情感，也就是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个效果。我知道，是我的笔没有触击到灵魂。没有灵魂的文字，如何叫好？那只是个空壳，是浮于表象的意念，而不是实际的内涵。对了，我的朋友常对我说，写文要有内涵，要有深意，要有感觉，自己有感觉了，别人才会从文字里读出你的写意。我就想，要如何去思考和延伸这样的思维呢？或许，是我的知识过于肤浅。呵呵，朋友一听我说“肤浅”二字，便又要说我了，可我不能因为这样而回避“肤浅”二字的。文与心相通，朋友说，把感觉写出来，便是最真实的文字。嗯，我非常赞同。朋友又说，写文字也要讲艺术，如何运用文字，让文字成为你的心声，代表着你想表达的思想，也让这思想明确于文中，成为文章的内核。我想了很久，也试图去写深，可是，好几次，提着笔却不知如何落下，一张空白纸，满天的星，却没有一颗星能嵌进白纸里，让我一夜不空坐。

    今天，我又想着要给爸爸写篇文章，每年的清明，总想为爸爸写下几句。在上山的时候，我就开始了构思，然而，山上的风太大，把挺立的橡胶花全洒在我的头上、身上、草坪上，还有那堆起的黄土上。我的注意力便转移了。天空很高，太阳猛烈地暴晒着我们的皮肤，却阻止不了我们拔草的双手。爸爸，您是否有感知，若是没有感知，我又怎么会感觉着你回家看望我们呢？就在我们为您准备丰盛年饭的时候（我把每年的今天当作了您的过年），有一股特殊的味道飘来，那味道我曾经也闻过，人说刚过世的人回来看你时就会有这股腥臭味。爸爸，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传言，相信爸爸是闻到了煎南瓜烙饼的香味而回来品尝，或者您就站在我的身旁，与我一起捧着一个碗，用筷子夹着南瓜烙饼送进嘴里嚼。爸爸，这烙饼好吃吗？我吃得满嘴香味，相信爸爸您也和我一样的喜欢。这是您生前最喜欢吃的烙饼，而那时我煎的并没有您的孙媳妇煎的好吃。爸爸，您是为看孙媳妇而回来的吧？您也非常满意这个孙媳妇的，对不？她非常能干，家里的活全是她干的，妈妈的生活全是她在照顾着，虽然她还没正式过门，但我打心眼里已经默认了她，她的到来，改善了我与侄子的关系，也改变了亲情的漠视。或许，正如别人说的，一个家的成败，在于这个家女主人的品质，我在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爸爸，别怪我们走的太匆忙，忘了带粪萁和香。那是因为想着就要和您近距离的交谈，那是心灵的交流，是最为颤动的感应。就要走到您跟前时才想到了工具没带齐，叔在路上拾到了两个别人丢弃的米袋，我们便用这两个米袋来抬土，一袋一袋地抬上了您的房顶，为您垒起了高高的尖塔，在尖塔上树着一根直杆，用五彩旗绕着直杆拉向五个不同方向，形成一座色彩斑斓的宫殿，我想，您会喜欢这样装簧的，对不？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叔便为您点燃了四枝蜡烛，侄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三支，点燃，恭敬地摆在了您的案前，这是让您抽的。我知道，您生前妈妈不让您抽烟，每当妈妈在您口袋里摸到了烟，便毫不留情地放进水里浸湿揉碎，几次之后，您便不再抽烟了。今天，我们没有经过妈妈的同意，私自给您点燃了三支烟，让您品尝着久违的烟味，爸爸，您喜欢吗？

    一阵风吹来，树林里滴答响动，我以为下雨，仰望着天空，天蓝得纯净，丝丝白云飘浮其间，阳光从树缝里折射在脸上，叔说，这哪里是雨，是花。是的，这是橡胶树的花，米色的小花，纷纷扬扬，洒在爸爸的尖塔上，也洒在我们的头发上。是天女散花吗？我在想，或许爸爸正吸着侄儿点燃的烟，坐在安乐椅子上感受着与亲人的团聚。爸爸，您与我们同在，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