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凡人爱乡 于 2018-10-23 07:59 编辑
一三七 我在人民网点开习近平文艺座谈会的视频,一遍又一遍阅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学习习近平在文艺工作会上的谈话。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旦离开人民,文艺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无病的呻吟、无魂的躯壳……”把习近平说到我心坎上的话记录笔记本上,感慨之余写篇散文。 我的作家梦 1979年,初夏的一天早上,瞧着父亲对大姐讲周敦颐的《爱莲说》他言词流露出赞美佩服的神情,我就开始做“作家梦”了。梦像一粒籽儿,还没来得及萌芽儿,便被贫寒岁月风干了。 当春风和暖阳还没吸尽冬天的余寒,草芽儿迫不及待地从泥土里钻出来了,我就得牵着老水牛走进田野。每当田野传来学校的钟声,渴望上学的心疼痛得直朝草地上趴,嗅着泥土混合谈谈清草的香味儿,闭着眼睛深呼吸,绿草的馨香浸润心肺,心疼痛的感觉慢慢好转。心情好时,我会抽出青草梗儿挤出清亮亮的草液滴在舌尖上,感受一丝淡淡的香甜;心情不好时,我会用鞭竿把草连根掘起一片又一片,再用脚狠狠地踏踩。过几天,我再上那地坡放牛,发现那一片又一片草根接触泥土,又重新活过来,我很稀罕野草创造出生命的奇迹! 年复一年。在田野干活时,听着学校的的钟声,心不再有先前那种疼痛。每当瞧着人家背着书包上学,我仍然很眼羡,并关注他们有的考初中,有的考高中,还有的考大学,走进对我而言只是传说的城市,即便是中学毕业在家务农的,嫁娶之前都会上一趟信县城,回来时,穿着光鲜的新衣裳,烫着满头卷发,还道:“城里有旅社,旅社里有黑白电视机,电视机跟电影一样……” 我忍不住对奶奶咕嘟道:“您瞧瞧人家那头型,花布衫,多洋气呀!”奶奶撇撇老掉门牙的嘴,朝我翻着白眼,道:“难瞧死了,洋气啥呀?一个个女子都把嘴涂抹得像妖精样,直溜溜的头发丝儿烫得跟个卷毛狗样。”我摇头苦笑,道:“奶,等我长大当家了,非得把腿上的臭泥巴洗干净,上城里旅社住几天,那儿有电视机,人家都说电视跟电影一模样。再扯几尺花布回来,做件电影演员穿的那旗袍。田地活,田地活,您别想叫我大老管着我,天天都有忙不完的田地活。”奶奶用拐棍指着我,厉声道:“小鬼女子,把秧草擂干净了,别瞎做梦。你小心,我跟你大说,他打不死你个乖乖。”我揣着天真的梦想,心儿美滋滋、甜蜜蜜的。 庄稼地劳累时,我时常抬起头来望流光溢彩的田野,激动的颤抖,心想:“多么美好的土地啊!我祖祖辈辈在这里劳作,一代代耕耘下去,也是一种生命鲜活美好的本质。”想到这些,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哭是哭不出来的,放声歌唱跟大姐学来的《信天游》那高昂的音调,一声声把心中的孤独苦闷渲泄,也把一阵阵痛快释放,以求得心灵上的自慰。 1989年,酷夏时节,乡间遭遇大旱,省长来给我们打了十多口井,也没能留住湾里的年青人,我也瞒着父亲偷偷地跟着一群年轻人走进信阳县城。城市并没传说的美好,一排排破旧的瓦房,夹在灰不溜秋的楼房中间。上厕所,还得把裤脚挽起来。坑坑洼洼的马路,积满污水。风吹灰尘纸屑飘起,迷得人眼晴疼,整个城市给人腌臜破烂不堪的印象。令人欣喜的是信阳汽车站,那厕所的水管一拧,白哗哗的水不停地流淌。我张开嘴对着水管喝个痛快,心想:“多么纯净的水啊!我发誓,这辈子在这个城市要饭,再也不回家刨田旮旯,打坷垃……” 望着有毕业证和身份证的他们都朝火车站走了,一无所有的我站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一股酸楚从心底涌向眉头。 寄身于城市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没有蚂鳖子再咬我腿了。从黎明到黑夜,忙忙碌碌搞活,小心翼翼地瞅着老板脸色,庆幸老板到月就会发工资。为此,天天累的疲惫不堪。 1993年,城市户口对农村大开放。我很积极,拿出所有积蓄,为自己买个农转非,跑回家找父亲帮我办理迁移户口的手续。父亲噘道:“死女子种,老子把话说出来搁在这儿,你非要把户口迁进城,等十年后,再滚回来瞧瞧……”我沉默,等着父亲去乡政府为我开出迁移户口的证明。接过父亲递给我的迁移证明,心想:“我终于摆脱农村了……” 那个夜晚,我拿着户口本站浉河大桥上,自言自语道:“乡间田头那个甜美梦想终于成真了!”我不想再为人家打工,自己学了理发技术,除过房租,和各项税务,日子可过。贫穷要我活得自卑,不接触世事,不与人往来。孤独时,受伤时,《读者》是我忠诚的伴侣。不认识的生字用笔抄下来,再查字典,直到会默写为止。这一习惯与坚持源于母亲在贫寒岁月为我上学跪在父亲面前说的话:“我晓得种田地打粮食填饱肚皮重要,可认字的人眼是亮的,心是明的……” 深夜下班,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孤独还是我的孤独,这就是城市的我。受伤时,又是那么想念乡间的日子,那里的田地已不属于我。只有拼命搞活挣钱,梦想在城市买个蜗居,无论怎样省吃简用,积攒的钱都撵不上房价令人望尘莫及的步伐,不得不考虑贷款买房。 雨过初晴,我走进馨澳花园社区,为绿化感动。葱兰像刚出浴的少女,月季似妖艳的妃子,桂花树冠秀茂,满园草木盎然,积翠堆蓝,别有一种芬郁之气,宁愿负债也要住进这片美丽的花园。本是凡夫俗子、一介草根,又怎能经得这绿地彻头彻尾的诱惑? 从此,我每天扛着沉重的房债,日子过得压抑。偶尔,抚摸赤裸的腿,隐约瞅着蚂鳖子咬伤感染留下来的疤痕,庆幸我终究在城市有了房子,穿上梦想的旗袍。 2009年,在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中蓦然回首,我人生已近入中年。 岁月像一把犀利的雕刻刀,永无休止地雕琢着世界万物,也镌刻着形形色色的人生,一切都是它雕刻的对象,我眼角也被它刻出一堆皱褶。夜深人静时,泪水不知不觉溢满耳蜗。曾经做梦都想逃离的家,变成我魂牵梦萦的地坡,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悲伤令我夜不成眠。 寒夜漫长,我又一回翻阅路遥著作的《平凡世界》被孙少平不屈服、不放弃的精神吸引,这种精神和信念写在恒古大地与苍凉的宇宙间,鞭策和激励奋斗的每一个人,给我很大启发,由然想起少年时被贫寒岁月风干的作家梦还遗落在乡间。开始拿笔试着心情日记。只要得空儿,几乎天天写心情。过些日子,再拿出来读,十个字里有一半是错字,而且,有些字和词错的很可笑。 2010年,瞧着《精彩平桥报》上的征文,要求写出城市发生的变化、以及文化进展,奖金1000块。我想着那无比可爱美好的钱,可想试试。要写,必须得出门采风。 傍晚,我锁上发型屋门,走到信阳羊山新区,发现一条条纵横交错宽阔平坦的柏油路,绿化带上种着各种不同的花草树木,恍然进入了植物的王国,花的世界,空气里充溢着淡然温和的香甜。人行道上,成群成对的老年人散慢脚步,演绎夕阳无限好的风景。行车道上,骑摩托车很是潇洒,一闪而过,把背影留给身后的眼晴。快车道上的车辆排成行,秩序井然,曲线优美,似乎有人在指挥。道路两旁的超市显摆着时装,以及包装精美的物品,茶馆、西餐厅、宾馆、各行各业的门面上霓虹灯闪烁着满眼为你服务的热望。一对恋人只顾亲吻,无视走过来的一群少年男女,扭摆婀娜多姿的身段,欢跳街舞。我惊愕,驻足观望,没有感到别扭,反而觉得她们与环境特别融洽,好一道靓丽迷人的风景线!可以说是新时代赋予青年人全新的性格,谁又能说这不是这方地域文化历史的进展呢?!他曾经褴褛的模样,已在我不知不觉中沦为哀而不伤美丽的记忆,沦为这方地域历史长河里的沙砑,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望着的不仅是信阳平桥靓丽风姿,而是全中国都在前进升华的轨迹。一个民族数千年未遇之变局,仅用30个春秋,让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放射出耀眼的光季,被人们称呼为“改革开放,中国崛起!” 深夜,回到家,我很快写篇《夏夜即景》 一个月后,《夏夜即景》变成泼墨飘香的铅字,捧着报纸不由得呆了。当热切盼望得到的东西一下子得到,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愣怔在梦幻中不切实的感觉。我没见着那无比可爱美好的钱,却因此有了写下去的力量。写信息调研,得了个荣誉证书。当时,我不想要荣誉证书,可想要钱。文联领导说:“妮儿,先把荣誉证书拿着,听我说,钱还没荣誉证书好……” 这座城市接纳了我,这座城市的人也接纳了我。我彻底融入这座城市,且对它愈日久生情,目睹他变化,成长,壮大,与国际接轨的过程。 日子好过了,我为追作家梦,买回电脑,正式开始摸索写作。电脑比较方便,不敢用的字或词都可以问百度。错字,病句比先前少很多。有时候,语言匮乏,就把省略号抬出来,躲在它背后,窃喜,以为万事大吉。今天,我把语言表达淋漓尽致,果断地画上句号,感觉真痛快!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多阅读纯文学之内的杂志书刊,语言自然丰富。”想以前自欺欺人,是真滑稽! 常在月夜或清早掀帘,望窗外的风景,绿地上的花草树木在风中摇曳,令我怀想生我养我的老屋和那片土地,很久很久没见过的儿时伙伴,自己进入城市生活的坎坷经历,城市与乡间的差异。于是,我写人生,写心情,写经历,写走过见过的风景。写得最多的还是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常常缠绕着我的心思和笔尖,伴着幸福而又咸涩的泪水。 那溢满芬芳的泥土分为二十四个节气,令我深深地眷恋,才晓得自己多么欢抒情。有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情感豪放思绪驰骋的散文大家。 年轮在前行,经济在迅速腾飞,社区停泊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品牌轿车越来越多。我喜欢的花草树木在无情的车轮下香消玉损,令心情沉重及了,担心窗前的绿地会消失。到那时,谁来慰藉我对清风、明月、绿草、露珠、鸟鸣,泥土的思念呢?我用散文写出对她真挚的情感,叩首流年,为窗前一片绿地永存,祈愿! 2013年,当我看见“第二届散文世界杯全国散文评奖征稿通知”《散文世界》会公正公平的评审,带给我爱与希望,如同春日暖阳照亮前路。我把《怀念老屋》捧上《散文世界》参加评选,荣幸获得优秀奖。这是我文字头一回走出去,高兴的哭了。对于名家和实力作者来说,可能只是一小步,对于我来说是一大步——一个挣扎在生活漩涡中的基层文学爱好者,朝着梦想前进的一大步。 在北京散文世界创作培训的日子里,林非,万伯翱,雷达,钱理群等名家轮流讲课。他们都讲的很好,赢得雷鸣般的掌声。我最喜欢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文创委秘书长——苏伟讲的这段:“民间实力作者一定有潜力,闪光点,个性,立场,表达风格,允许毛病存在,允许问题存在,但又一定不具备专业名家娴熟的技巧,手法,结构及完美特征。爱民间作者,扶植民间作者,就一定要发掘他们的潜质,保持他们的闪光点,而不能以范文和教条主义用高标准扼杀他们,尽量让他们乐则大笑,悲则大骂,痛之大哭,保持人与文本色不被加工和修饰,让其标准化。” 苏伟不要求:“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但要高于生活”的艺术完美之作,”而是要求散文要真实。只有这样,民间作者的作品才能保持真实的性情,更好的弘扬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苏伟在大会上点名说:“黄国燕淡泊文体……”咋听,以为不是一句好话,我难过极了。他又说:“这个黄国燕能写到散文世界来真不容易,很难得。她是社会底层的劳动者,本身就是一篇散文,还在写散文。我想:“如果天堂的母亲晓得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参加《散文世界》评选,得到名家点评,应该会为我高兴!”母亲曾经在父亲面前力主我上学的情景铭记在心。忧患时想念母亲,快乐时想念母亲,母爱伴我努力抒写乡间往事,常常勾起我含泪的微笑。 我写散文大多都是真人真事儿,不过都是凡人小事儿,这些凡人小事儿,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夜深人静时,往事和着隐痛从字里行间静默流过,我好像捡回一段段流失岁月。很想用真情实感把他们都写出来,拿出来可以怡悦自己,怡悦读者。有时写着想着:“不能再拿生命来消磨光景,我要趁着夕阳还没落山,勇敢地追上去扯一把晚霞。” 在写作过程中,有欢笑,也有泪水,但那好似一阵阵微风轻抚过,留给我只有真实和感动。虽然我写的不是宏篇著作,但是,每个变成铅字的小豆腐块,都能成为我在平淡生活中收获的快乐。 写人物对话,若不用方言土语,我感觉很别扭。也曾努力改过,改不掉,气的直叫唤。改不了,干脆就不改了。“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本性。”欣赏这句粗鲁的俗话,自然天成,不怪哈。信阳地处豫楚相交的结合部,荆楚与中原文化在此交汇,年长日久形成信阳文化,尤其是淮河畔的方言土语自成一格,自我欣赏。我祈愿:“普度众生的佛,请接受我的方言土语吧!” 好友说:“难得你生活在那样的环境,还有心作文。”是的,只要我活着,以后的日子继续作文。记得名作家冰心先生说过:“爱在左,情在右,走在生的两旁,随时播撒;随时开花,使穿枝拂叶的人们,踏着荆棘,有泪可流,却不是悲凉。”描绘生活中的色彩,是我少年时的梦想。尽力追逐流逝的岁月,弥补人生。 人生和草木相似,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是一个轮回。草木从发芽到枯萎,人生从第一声啼哭到最后一丝叹息,尽管生命的起点和终点不同,但是,在一生中都要经历跌宕起伏、荣辱沉浮的过程。我想:“即使没有翅膀,在这个自由的时代也要自由翱翔;即使不是凤凰,也要骄傲地涅磐;即使渺小卑微,也要向着那梦中的地坡去,低俗生存,像春草一样掬起一抹绿色!” 2014年,9月29日,好友帮我在江山文学网注册了。这个纯文学网管理严格,江山文学编辑剖析文章认真、透彻。读编辑的按语能嗅出编辑有着较高的文化素质、和艺术修养。我为江山编辑精彩的按语感动。 以前,听说在网上发文章很容易。今天,我想说在江山文学网发表文章很不容易。在江山还有遭遇退稿的可能。即便是在报纸上发表过,抑或被名家点评过的好文章,在江山文学网,也不一定能评上精华。我不气馁,很想争取成为江山文学网的签约作者。 10月15日,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的一番讲话,好似春回大地,明媚的阳光融化了坚硬的冻土,被严冬封锁的生命重新焕发出春的生机。我仿佛走进田野,瞧着那一片片顽强的春草,春草是一首小诗,春草是一篇清香飘逸的散文。 心若在,梦就在,能写作追梦真好!但愿我的作家梦在阳光普照的江山萌芽。 《我的作家梦》来源于真切的生活,有一部分内容是为信阳精彩平桥写宣传稿所积累,我们为他人服务的同时,也锻炼了自己,受益的还是自己。 《我的作家梦》投稿江山文学网,山水神韵社团,以“梦想”为主题的征文。社团评委以春华秋实社长为首,共有十多人。他们经过对每位作者的参赛作品进行筛选,评委成员用半个月时间,对参赛文章从思想性、艺术性等方面进行鉴赏、评判,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对每篇参赛征文进行客观、公正裁定和打分,确定了征文最终奖项。 揭晓出来,《我的作家梦》在三十八篇“梦想”征文,荣幸获得三等奖。《我的作家梦》这颗遗落乡间泥土里的贫贱种子,竟然在江山文学网山水神韵社团被春天点化成洋溢清香的小草。我了解小草的理想,我懂得小草的追求,我欣赏小草的美色,我和小草一样把春天写在脸上,微笑着展望未来! 感谢江山文学网山水神韵社团成就《我的作家梦》后来,在北京《千高原》笔会遇着江山文学网山水神韵社团的编辑朱老师,直接向他道谢,他道:“不用谢我,文学之路已经充满了荆棘,每个作者都很不容易,那是我们山水神韵社团每个评委对待参赛作品坚持公平公正评出来的。写作辛苦,尤其是那些底层草根,他们没有社会资源,几乎没有竞争的资本,能坚持写下去,就是英雄……” 我没想到朱老师如此了解底层草根,他站编辑的立场上说了句大实话,似乎在给我鼓励。因此,我热爱上江山文学网,很想尽快拼出十五个精华帖,能早日成为江山文学网的签约作者。
一三八 《梦魇》投稿江山文学网,编辑陈戈写的编按:“提起交公粮,农村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应该都记得,在那种背景下,那种场面从侧面反映出我们国家曾经经过了一个怎么样的发展阶段,才走进一个全新时代。如今,我们国家已经取消了那项政策,减轻了人民的负担,可再回忆起那种情景,那种可怕的经历又如同梦魇浮现在脑际。历史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农民生活水平也一天天地在提高,汲取历史教训,杜绝伤害农民感情的事情不再发生,造福百姓,功在千秋。好文拜读了,推荐共赏!” 不想评价陈戈给《梦魇》写的编按,我无所谓,可他不该在《梦魇》结尾添加这样一句:“也让而今的幸福和自由撒开脚丫子奔跑,奔向更加美好的明天。”我难以接受,留言道:“陈戈编辑老师好,你这个句子虽优美,放我文章里很不合适,一句不多,促使《梦魇》跑题,请你尽快把我文章还原,恳求你。” 陈戈回复道:“这篇文章读起来很亲切啊!交公粮,我也干过,不过我们那的工作人员挺好。拜读了,问好!”他不搭理我要求删除他强加在我文章结尾的那句话。我再回发飞笺请求他,没回音。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却回道:“当父亲的骂孩子“你妈,”交粮的骂催粮的“狗日的,”看来作者怨气不小啊!公粮到底该不该交?收粮官该不该严格要求?我们不得而知之。只是隐约知道那个年代,相当一部分上岁数的人对交公粮并没恁排斥——他们从黑暗的旧社会而来,对于一穷二白的国家是感恩戴德,因而对个别工作人员的苛刻即便是心有不悦,也没有那样咬牙切齿的恨,这样的情结是好多生在福窝中的年轻人永远弄不明白的。” 他依然不肯删除添加在我文章结尾的那句话,开始挑毛病,要挑毛病在写编按时直接写出来也行,编辑写编按有这个特权。陈戈是因为强加在我文章结尾那句话起了争执才说出来,这个编辑不地道。 曾经读过这样一段话:“在不同人眼中,会看出不同的是非曲直。这是为什么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每个人看待事物都不可能站在绝对客观公正的立场上,而是或多或少戴上有色眼镜,用自己的经验好恶和道德标准来进行评判……”不想和陈戈争辩探粮杆子和老百姓交公粮的态度,只想他把那句促使我文章跑题的句子尽快删除。尽管可生气,还是用平和的语气回道:“陈戈编辑老师好,发现你在我文章结尾添了一句话,一句话不多,促使我文章跑题。我拿这篇文章参加《散文世界》比赛,获得二等奖,虽说是个小奖,那也是人家评出来的,所以很焦急,连续给你发飞笺,再回请求你把我文章还原。” 陈戈回道:“呵呵,理解。我已经按照你要求删除了那一句,而你跟帖中那么惹眼的措辞却还留着。既然编辑应该尊重作者,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弱弱地尊重一下我这个编辑,拿掉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请你尽快把我文章还原,恳求你之类的不敬之词。我想,您应该会操作了吧?”我想:“一个良好的编辑会要文章尽量完美,而不是去丑化它。古人为求一个字捻断三根须,他不跟我商量,在文章末尾添加一个句子。曾经读过一条言论是强者不会把弱者放倒,而是把弱者举起来——这是强者越来越强的原因。”将握住鼠标准备把和陈戈争执的留言删除,又想:“他一句话,浪费我一天的业余时间,反而说我这个作者不尊敬他,既然咱今儿杠了,是非曲直留那儿当纪念吧。”晓得这样跟他犟,对于一个想在江山文学网签约作者并没啥好处。莫言说过:“人们往往拿着放大镜寻找别人身上的罪过,很少把审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因此,我想过要责己之短,要豁达大度宽容他人之过,我小鸡肚肠说服不了自己。 编辑阳媚老师也留言道:“这是一篇令人感叹的文字,字里行间有着农民的辛酸苦辣,有着底层小人物的滴滴汗水。可以说行文泼辣,展示出国家检验人员严把质量关,但,也揭示了深一层含义:农民交公粮要自己扛包,白条满天飞。伤了谁的责任?没有人负责。老百姓只能自认倒霉。这是作者也是诸多农民的痛,虽然已经过去,但,依然难以忘怀。” “友友,陈编按语写的很好。有些不同意见可以飞笺告知,最好不要跟在帖子后面,那样会遗漏。另,看到陈编的话也有一些道理。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但,要高于生活。有些语言可以以艺术形式出现,来展示文学的魅力,这样的文章会更耐读。友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我感受到阳媚老师的温柔,不大欣赏她这句“有些语言可以以艺术形式出现。”我写作不喜欢摹仿,喜欢言之有物,不作无病呻吟;不避俗语俗字,更不会去搞乱调套话。文中的“你妈,”“狗日的,”代表人物性格。如果没记错,经典名著红楼梦里还有“小娼妇.”这等粗俗的代名词。 陈戈和阳媚老师给予《梦魇》剖析,相比之下,阳媚剖析的稍微好些。感谢阳媚老师能理解我们每个不同生活环境的人,表现的生活状态都不一样,你瞧着似乎荒谬,实则就是我生活常态。尽管江山给予《梦魇》定为精品,我还是郁闷好几天。在平桥大道奔忙半辈子,碌碌无为,好不容易遇着文字给我带来片刻的快乐,无奈、郁闷、伤心也不少。 人生之旅和追梦之旅一样,都要承受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意想不到的灾害。若想从冰天雪地的寒冬走到鲜花盛开的春天,我们必须克服困难,在挫折中前行。 《梦魇》是我在病中写的,那些日子可害怕天黑。夜晚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梦,梦中瞧着的亲人好多都不在世了,每回从梦里惊醒都是大汗淋漓。我请兰兰陪我睡,好几回她都说夜里卖烧烤,很忙。我病倒了,她也不忙了,陪我上中医院,那个老医生问我是不是受过惊吓、失眠、多梦?我说夜黑睡着了感觉好像被个毛猴压着,想跑咋也跑不了。有时好像是掉水沟里了,咋也爬不上来,喊不出来,有时把自己喊醒来,再也不敢睡了。老中医说你那是梦魇住了,身体太虚弱了——这就是《梦魇》这篇散文名字的来历。其实,那个老中医说的很对,我在发型屋的确受过惊吓,还跟那流氓痛打一架,不久就生病了。 好不容易拼够江山签约条件,对江山的热爱又变得冷淡。《梦魇》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我没了跟江山文学网签约心情,还是默默埋头写吧,想在媒体纸介争取发表的心情也淡了许多。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持平和心态,偶尔也会停歇下来想:“没准哪天有伯乐打马路过我这片庄园,会放慢脚步欣赏呢!”我把希望寄托给不老的流年。
一三九 1
有些日子没写日记了,创卫的人也没来发型屋叨叨了,日子变得稍微轻松平静些。来理发的老顾客说我比原来长胖了,在大街上见我挺着大肚子走路一扭一扭的。这都是药物的功效。肚子是凸起来了,不管外形美丑,最基本要求是能活着就好。我每天除了搞活挣钱,就是喝中药,喝好吃饱倒头睡。 每回都睡可踏实,不再像从前闭上眼不是梦回湾里,就是瞧着平桥大道来来往往创卫的人各型各色的脸,各型各态的眼。那种幻觉没了,总想睡,我怀疑那药有镇静剂,不然瞌睡咋总睡不醒?给顾客刮脸修面时困得抬不起头,瞌睡来了若不躺下浑身酸疼。我为了瞌睡不给新来的顾客理发,给老顾客理发还涨价,时间都留着吃饱继续睡,这样的日子久了,顾客差不多都跑完了。 不晓得哪天离我发型屋不远处开了一家新理发店,和一家新火锅店,一天到晚用高音播放摇滚乐,巨大的广告条幅拉扯到慢车道上。来一大群城管执法的人把广告条幅拆了。平桥大道自从有了火锅店,更热闹了。从上午到晚上,大道两边停车带上停满小轿车。撵着饭点儿,发型屋门口经常被小车堵。 2 小邓进发型屋来坐沙发上岔开两条大长腿,来个男顾客,我轻声道“嫂子,快点儿把你裙子朝下扯。她大声道:“我穿的裤头子长,他看着又能咋着?还不是撑死眼睛饿死屌。”男顾客坐大铁椅子上笑道:“ 我眼睛一直闭得,啥都没看着哈。”小邓哈哈大笑,我想笑,又不敢笑。 男顾客笑道:“黄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吧?我每回从平桥大道上路过,见你门口停满小车。”我笑道:“小车是停满了,就是不见人。其实,可不想让人家把车堵我发型屋门口,又怕人家说我小气。创卫创的只剩下嫖客了,要不是你们这些忠实的老顾客,我该喝西北风了。旁边那家理发店为了争抢生意收费比我低一倍,平桥大道是大家的,同行能和平公处就好。”男顾客一本正经道:“喝西北风确实是咱河南信阳经历过的历史,不会重蹈覆辙了,这年头;这社会好的没话说,只要你肯下力气就能赚钱。农民工的工资都论天,包吃包住,一天下来能斗几百块,你说喜欢人不?习近平厉害,国家大事小事他都搞,搞的钉是钉铆是铆。没谁敢明目壮胆地拖欠农民工的工资……” 十分认同男顾客这番话,我大表妹夫就是农民工,他来理发时就会说起工地里的那些事。 3
上网写心情文字,趴书桌上好一会儿,一个字也没写出来。瞧着读吧在申城传播网友交流群留言道:“兄弟妹妹们,我屁事比较多,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不了解的直接找梅芯,他是我兄弟,她的话可以代表我。”我很感动。 我好奇地点开豫快报的网址,瞧着一篇题为:“信阳平桥查山禁烧不利,秸秆焚烧狼烟四起”的新闻。内容大意是在通往张岗村一条乡村公路的两侧,大片农田里都有秸秆焚烧后残留的黑斑。附近村民介绍,这田里秸秆烧了好些天。随后,一路上小编发现在乡村路边不远处有两个地方浓烟滚滚。是焚烧秸秆的火点,但是规模很小……” 读完全文,想着儿时在田畈烧秋,湾里人家顿顿都烧柴火锅,我有点儿气愤,忍不住留言道:“好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难道你们只有对付破草帽的本事?有本事管住信阳平桥华豫电厂那遮天蔽日的浓烟不?那一股浓烟,足以让平桥黑半拉天。破草帽烧了几千年柴禾,才烧出今天的雾霾容易不?读吧从破茅草房走出来,竟然发这文,不够意思。”因为我们是兄弟,了解他君子风,我说话才敢如此大胆,好在说的是大实话,也就无所畏惧,若是换了别人,我可能不敢。 群友出来道:“为你点赞!小心不服被群主踢,人家也得响应党嘛。”还有群友道:“咱们先把这样的群主踢了……”平心而论雾霾是破草帽烧秋造成的吗?请不要跟破草帽过意不去,权力不应该用来捏弱小者。同时,为自己难过,在官方面前没有发言权,只有在自己的方寸之地为破草帽鸣不平。 4 吃罢晚饭,来个外地男顾客,他满脸沮丧,对着镜子嘟囔道:“我头顶上的毛太稀了,你看我这头理啥发型好呢?真想剃光头,要不你给我剃葛德纲那样的发型。”我摇摇头,道:“我先给你设计个发型,如果你不喜欢,再给你剃葛德纲那样的好不?。”我作品完成了,他站起来贴近镜子瞅瞅,道:“这样好看吗?还是剃成葛德纲那样的显年轻。”葛德纲那样的造型很快出来了,他站起来贴近镜子瞅瞅,道:“还是你设计的那个发型更好看些。” 我道:“有时,我们自己选择并非全对,旁人建议不能不听,更不能盲目崇拜,模仿。你这发型还可以重来,只要把你整个头都剃光,一个星期之后,那个发型自然生成。”他点点头,叹息道:“有道理,听你的。我一九七八年生,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说不出是苍老还是沧桑。”我道:“你是个爷们,没头发也无所谓。我不是很注重男人的相貌,注重的是品格,苍老沧桑也是一种美。你瞧布达拉宫古老沧桑不?它内涵丰富,了解它的人都想走近欣赏……” 男顾客微笑道:“我走过可多城市,信阳水是最干净,没污染。信阳女人会说话,我心里舒服多了。”我道:“实话实说,给你带来好心情是我荣幸。”他走了,我想:“他江西口音,很可能就是一面之缘。善待每个人,尤其是异乡人,让他记得信阳好,是我非常想做到的。” 5 信阳市民提起王铁还为他的政绩叫好!我说他治理信阳厕所有疏漏。比如说我发型屋楼上的卫生间还是旱厕,有些人方便了不冲,尿骚味儿熏人。 有一回忙完,我跑三楼上厕所,楼上的人在楼道口按上小铁门,还上锁了。我喊好一会儿,憋的腰疼,也没人答应。只好又朝楼下跑,跑到办公楼,我跑进厕所方便之后,瞧着门口写着硕大的“男厕。”我冒汗了。 那些日子,逢着办公楼的人下班,或是节假日不上班,我们上厕所更困难。邻居上厕所都会骑车或是开车去深圳商场对面的公共厕所。我没车,地走上厕所得好一会儿,为了不上厕所,少上厕所,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 过了几个月,楼道小铁门上的锁被人祸害。楼上有个女人来发型屋问我,我真不晓得是谁搞的?她在我跟前狠噘一通。因此,可担心楼上的女人又会把楼道小铁门上锁,不允许楼下的人用,我碰着厕所脏就会打扫。 那天,我提水冲女厕所,好一会才打扫干净。我没见有人进来,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扫把,用脚踢开男厕所的门,瞧着有个男人蹲厕所玩手机。我愣了,和他四目相对,赶紧丢下水桶跑,心想:“下回再见那男人该有多尴尬?”第二天早晨,我出门瞧着那男人,他望望我,我望望他,就像没有的事。 其实,我之前打扫男厕所都会先问:“有人不?”就一回没问,撞见了。 我就怕楼上女人把厕所门锁起来,怕着怕着,楼上的女人还是把厕所门锁起来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少吃、少喝、少上厕所,还可以减肥。 6 发型屋来个南阳的男顾客,大平头,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他除了来理发刮脸,还找我聊天。我管他叫眼镜,起初他不乐意。我解释道:“眼镜代表学问,你瞧那些不识字的老农民有几个戴眼镜?戴眼镜的十有八九是文化人,文化人在那个粮食短缺的年月一天还能吃上两顿干饭呢!”眼镜笑着点点头,道:“我就住你这二楼招待所,天天夜晚听着你拉铁门的声音,早晨也能听着你开门的声音,了解你是一个人……” 晚上,眼镜在我发型屋坐的时间比较长,话也比较多。他道:“我比你大三岁,离异五年了,想找一个伴儿,以前没遇着合适的,你、你……” 我以为眼镜把我当成妓女了,尽管对眼镜有好感,还是对他坏坏地笑道:“我咋啦?男大三抱银砖,你瞧咱两合适呗?”眼镜一本正经道:“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我儿子,上高三了,他每回考试分数都在年级阶段排前五名。别看他妈给他做饭洗衣服,他最亲的人还是我。我每回出差回家儿子都很高兴,对我说他同学、老师、学习成绩。我辛辛苦苦挣钱养活我儿的妈十多年,她像一头肥大的老母猪……” 瞬间,我仿佛瞧着眼镜的衣裳从脖颈儿滑落到脚脖子,赤身裸体站在我眼前,再也没兴趣跟他聊天了。 7 夜,下网之前,读群信息是习惯。读到信阳散文学会群的聊天记录,瞧着安然把张老师写成张老“实”了。张绍金道:“安然喊人要礼貌。”安然道:“打错字了,都是梅芯害的(梅芯是我网名)。”张绍金道:“梅芯优点你不学。”安然道:“学不会,忙,没时间学。”张绍金道:“借口,你要学怎学不会?” 我曾经在山花烂漫群是这样错过,但那是无意的,还给张老师道过歉。我心咚咚跳,想起墨子说过“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在心里噘道:“群里恁多文人,安然这个婆娘咋可以这样说我呢?世间如染缸,若把她放平桥大道与妓女为邻,她会染上啥颜色?”我不得不抑制住舌头和手指,留言道:“瞧着安然把我曾经粗心大意的过错发出来,有种犯罪感。张老师宽容善良,像一尊佛。” 张绍金追问道:“真的粗心大意?”安然道:“不怨我,都是受梅芯影响,其实,我很尊重张老师。”不能再做任何解释了,如芒刺在背,我在心里发誓:“从现在起,我会努力克服错别字,不再让安然当众羞我。” 很多字不是我不会,而是我太粗心大意。我头上好像真长秃子了,不然,安然的话咋能令我恼羞成怒呢? 我在日子里创收着只言片语、零零碎碎的小文章,从只言片语里发现自己不再是为生存挣扎,而是很浅显地生活着。
一四零 秋天,平球大道上的梧桐树枝裸巢现,三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小男人拿着弹弓笑嘻嘻地打鸟儿,令我想起孩时的春天,跟着堂哥朝阳用弹弓打鸟儿。奶奶瞧着了指着我们狠噘,她噘也不顶用。我们照样用弹弓把蹲树上的鸟儿打下来,用黄泥巴敷住烧的半生不熟就开始撕扯着吃。奶奶瞧着我们烧鸟儿吃,对我们讲《姑姑姐姐》的故事。 我被《姑姑姐姐》感动,把朝阳打鸟儿的弹弓偷给奶奶,朝阳坐地上撒泼,也没要回弹弓。我瞧着伙伴们用弹弓打鸟儿,就把《姑姑姐姐》讲给他们听。《姑姑姐姐》很快在湾里传开,我们都不打鸟儿了,还照样还掏鸟儿蛋。仔孩儿们不管鸟儿蛋是生还是熟,摸着就吃。我也吃了一个生鸟儿蛋,腥味儿可重! 那个年代因为贫穷,我们没吃的,肚子饿,嘴巴馋,才会打鸟儿。当今这城里大男人还带着小男人打鸟儿,他们是怎么了?我必须尽快把《姑姑姐姐》写出来,投稿报社。 姑姑姐姐 朝阳拿着弹弓和石子朝树上瞄着,嘟哝道:只听姑姑姐姐叫唤,咋望不着影儿?” 汪氏杵着拐棍走出来,坐大门槛子上,道:“小鬼儿,别打它呀!来,奶奶给你们讲姑姑姐姐的故事。” 燕子从朝阳手里夺过弹弓,转身道:“奶,给您。” 她笑嘻嘻地趴汪氏膝上。 “大奶,把弹弓给我好呗?”朝阳说着,瘪嘴要哭。 汪氏反而把手里的弹弓捏得更紧,长叹口气,道:“传说,南山半坡上有个姓夏的男人得痨病死了,撇下女人秦氏带着儿子明哥、和女儿春花过日子。她历经千辛万苦把两个孩子养活大,十里八湾的人都佩服她。明哥18岁开始牵骡子在外地跑买卖,置办不少房宅田产。有一回,明哥在回家的山路上遭蛇咬,被邻湾女子林秋月挑柴禾回家的路上碰着,她踩来草药救了明哥。” “从此,明哥跑生意回来都会在那山路上等秋月,两人日久生情。明哥托媒婆上秋月家提亲,秋月的爹林老汉双手赞成。秦氏穷怕了,她反对明哥,说:‘夏家和林家门户不相当,他林家穷的以打柴为生,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爹死的早,你必须得听娘的话。’明哥跟秦氏论理,说:‘娘,我被蛇咬,是秋月及时救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你敢娶那姓林的女子,我跳崖死给你瞧。’秦氏使出最糟烂的招数。‘娘,我听你的。’明哥只好哄着秦氏。” “两年过去了,多少人家的女子都瞧上明哥一表人才,还有他殷实的家业。媒婆经常从夏家出出进进,明哥已经年过二八,可他硬是不娶。秦氏急着想抱孙儿,生气的说:‘明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非秋月不娶,赶紧用大花轿把林秋月抬回来,给老娘多生几个孙儿,我就认了。’‘谢过母亲大人。’ 明哥说着,跪在秦氏面前叩三个响头。” “ 半月后,明哥三媒六聘,娶回秋月,两人十分相好,日子过得踏实。秋月贤惠,操持家务,手把手教春花做针线活儿。春花特别喜欢秋月,人前叫嫂嫂,私下叫姐姐,明哥跑买卖不在家,她非得跟秋月睡。” “又是两年过去了。秋月还没解怀,秦氏当着明哥的面,指着秋月,噘:‘你娘个B,我喂个老母鸡一年还能下几十个蛋,你到好,还不如老母鸡……’孝顺的明哥听了,左右为难,叹口气,说:‘媳妇,别跟咱娘一般见,我给你赔礼了。’‘嗯。’秋月含泪点头。” “年关,明哥跑买卖走了。秦氏不给秋月吃饭,也不让她穿棉衣,还叫她上池塘砸冰洗衣裳。秋月受秦氏虐待,也不敢跟明哥说,生怕惹他们母子不和。久而久之,秋月郁闷成疾,抱病不起,明哥无心再跑买卖,日夜守护床前,精心照料,直到秋月病好,他才牵着骡子外出。秦氏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她趁明哥不在家,把好穿、好吃、好喝的都留给春花。春花瞧着秋月穿着破烂单薄,碗里是剩饭咸菜,就偷偷地把碗底的鸡肉都夹到秋月碗里,说:‘姐姐,你吃吧,吃胖了,给我生个小侄儿,娘会喜欢你的。’秋月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秦氏瞧着了,拿烧火棍来打春花,秋月慌忙替春花挡着,被打得皮开肉绽。春花哭着说:‘哥哥不在屋,娘不该虐待嫂嫂,都是一家人,咱们应该同甘共苦。’秦氏心想:‘林秋月呀林秋月,你个狐媚子弄得明哥听你的,连我妞儿都替你说话,没道理。’她越发恼火,搜肠刮肚想法儿要害死秋月。” “一天,秦氏炒半框熟芝麻,又拿出半框生芝麻,把春花和秋月叫到身边,说:“赶门儿我老了,你们会孝顺我呗?’春花笑着说:‘您是我娘,孝顺您是应该的。’秋月跟着说:‘我们都应该孝顺娘 。’ 秦氏说:‘好,既然说孝顺我,得表示出来,我才会相信。你们上南山高坡种芝麻,谁的芝麻出芽儿了,赶紧回来。谁的芝麻不出芽儿,饿死也别回来,否则就是大不孝,乱棍打死。框子里都放的有水和干粮,赶紧去吧。’她把熟芝麻给了秋月,生芝麻给了春花。” “春花和秋月提着芝麻朝南山高坡上走,走累了,坐下来歇脚,拿出干粮吃。春花吃的是香软的白面馍,秋月吃的是黑窝头,窝头上粘着几颗芝麻,她嚼着芝麻香,便道:‘小姑,芝麻吃着真香啊!’春花伸手捻一小撮儿芝麻,边嚼边说:‘我吃着有点巴儿香。她伸手在秋月的框里捻一小撮儿芝麻来嚼嚼,嘻嘻笑说:‘姐姐的芝麻比我的香,咱换换。’秋月说:‘小姑想换就换吧,凡是我有的,你想要,都随便,谁叫咱是姑姑姐姐呢?’春花接过秋月的芝麻框,走累了,就坐下来吃一小撮儿芝麻。” “傍晚,两人来到南山高坡,春花说:‘姐姐,我好怕。’ 秋月说:‘小姑,别怕,咱用树枝生火,搭棚住下。’第二天早上,姑嫂两人笑着在山地撒下芝麻。没几天,秋月的芝麻出芽儿了,春花的芝麻不出芽儿。秋月就留下来陪春花,两人把干粮和在一坨儿省着吃,干粮吃完了,春花的芝麻还是不出芽儿。秋月想着明哥该回来了,便说:小姑,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春花说:‘姐姐,我等芝麻发芽儿再回家,不然,咱娘会怪我不是真心孝顺她。’‘小姑,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叫明哥和娘来接你哈。’秋月连夜走到家门口,饿晕了。” “秋月,明哥和秦氏拿着水和点心来到南山高坡时,春花已经死了。秦氏哭着说:‘妞儿哇,都是娘的错,春花,春花呀……‘她肝肠寸断,哭的死去活来。” “秋月哭着说:‘小姑,嫂嫂早把你当小妹儿了;小姑,嫂嫂还想听你叫姐姐……’忽然,一只雀儿从春花尸体下钻出来,扑棱着翅膀飞起,盘旋在秋月头顶上,叫:‘姑姑姐姐,姑姑姐姐……’明哥和秋月都说:‘娘,这雀儿叫唤跟春花的声音一模样,搞不好是春花的魂灵儿变成雀儿了。’汪氏的故事还没讲完,燕子仰头瞅着一只姑姑姐姐正低头叨着一嘟噜雪白的槐花,咧嘴笑了。 朝阳“哇”的咧嘴哭道:“大奶,把弹弓给我……” “雀儿都是善良人的魂灵儿,我叫你个小鬼儿不听话。”汪氏不等朝阳把话说完,气愤得把弹弓“咔嚓”掰断了。 “大奶,我、我……朝阳哭的说不出话来。 自认为《姑姑姐姐》写的不错,投稿信阳报社,至今了无音讯,估计早被编辑枪毙了。
一四一
早晨,兰兰来发型屋哭道:“我老婆婆伏天来信阳瞧腿上的风湿,就算有医保报销也得自己先拿钱垫上,她没钱,不得不找三个儿要,还对我说这辈子没妞儿,死了没人哭。我对老婆婆说,我对生我养的我亲妈说过,您能吃多吃点儿,能喝多喝点儿,您赶门儿死了我才不会哭。您是我婆婆,您死了我更不会哭。以为她和我妈一样说着玩儿,没想到老婆婆爬水塘淹死了,我很想她,总想哭……”她悲痛的泣不成声。
我握着兰兰冰凉的手,想着她那勤劳善良的婆婆辛苦一辈子,竟然投塘淹死,跟着兰兰一起伤心流泪。回想春头上,兰兰的婆婆瘸着腿来我发型屋,道:“她三姐,我这腿风湿严重,不能种田地了,勉强下田摘棉花站不住,只得坐地上挪动着,坷垃把屁股都磨破皮了。我从小父亲过世早,老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八个熬日子,穷的要饭。我想嫁了人有可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他家更穷,脾气也不好,不是噘我就是打我。娘说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命该如此。我跟他生养了三个儿,三个儿给我生了三个孙儿,大孙儿和小孙儿都是我一手带大。信阳城的房子恁贵,老大和老三也想在信阳城买房子,难呐!我这腿没用了,帮不了他们,还给他们找麻烦,遭媳妇嫌弃,不如死了干净。我三个儿媳妇,最对不起老二家的兰兰,没给她带孩子,买房子我也没帮她。兰兰回老家,我给她点儿东西她就接着,不给她从来不找我要,兰兰是我贤惠的好儿媳妇……”咋也没想到她用这番话跟我永别了。 想当初兰兰找婆家,我不放心,亲自到光山瞧瞧她未来婆婆的相面。回来的路上,我对兰兰道:“你婆婆面目善良,老实厚道,标准的农家妇女,想嫁就嫁吧,咱不找他要彩礼,啥都不要。咱不怕婆婆家穷,你们都年轻,又会手艺,有个善良贤惠的婆婆比啥都好。”兰兰冲我笑着点头。 兰兰结婚那天,按照豫南民俗,离过婚的女人不能站新娘和新郎面前,而兰兰非得让我给她梳妆,还要我亲自送她到婆家。我想遵守民俗远离兰兰,不想去,兰兰的泪珠就滚下来了。我只好把发型屋门关了,把兰兰送到光山婆家。兰兰挺着大肚子时,小夫妻杠祸让我碰着了,伸手把她男人脸打了,很后悔兰兰结婚我去送亲,为此失眠头痛。 不久,兰兰的婆婆来我发型屋不但没怪我,反而还说些感激的话。兰兰的男人也来道:“三姐,是我错了,我妈吵我了,你相信我会待兰兰好……”我和这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认识十多年了,她因腿患严重风湿不能种田,怕给孩子增添负担,投塘结束她苦难的人生,这就是我身边卑微的生命。 记得我跟兰兰的婆婆头一回见面,她握着我手,微笑道:“我们有田地,还有双手,往后不交农业税了,不愁好光景,她三姐放心吧!”可怜的婆婆平凡自信的声音还萦绕在我耳畔。她跟我一样,向往美好生活。 一四二
嫖客像绿头苍蝇碰着臭鸡蛋,接连不断朝发型屋扑来,我每天都在恐慌中度过。
大早起,我瞧着昨晚的头毛还在地上,推开门拿笤帚扫,感觉进来一个人,猛地直起腰来。我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近视眼镜的帅男,微笑道:“美女,做爱不?”我瞧着他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很腼腆的模样,怀疑听错了,便道:“你将才说啥子?我没听着,理发是吧?”帅男瞅着我,笑道:“我想和你做爱。”我想:“这人恁年轻,大早起就开嫖,一副柔弱书生相,也敢跑来欺负我,苦笑道:“想找大爷做爱是吧?你先把衣裳脱了,让爷先瞅瞅你有做爱的功能不?”帅男扭捏道:“我不脱,你先脱。” 我用笤帚指着他,嚷道:“既然有胆量来找大爷做爱,让你脱衣裳你又不脱,还让大爷先脱。”我打他满头满身都是头毛,他没反应。我恼得扔了笤帚抽出棍子,正准备下手二十四五狠狠地夯他一顿,瞧他眼神既没愤怒,也没恐慌,还是面含微笑地瞅着我,那神情淡定极了。怀疑他大脑不正常,我不忍下狠手了,扔掉棍子,扣着领子把他拽到门外,又操起笤帚照他头拍打两下子,以为他跑走就算了,没想到他不但不走,依然面含微笑地站着,无比从容。我平时招待流氓嫖客的那种冲劲,蛮劲,狠劲,突然都搞没见了,反而对他心平气和道:“大早起,你就来找我做爱,挨打是你自找的,你大爷我还没对你下狠手,趁早滚蛋。” 大胡子走进发型屋,道:“黄世仁,给我刮脸,那人是谁耶?”我道:“他是来找我做爱的。”大胡子道:“哟,一大早就跑理发店来要斗事,恁没眼色,不会是神经病吧?” 帅男瞧着我跟大胡子说话,快速走到梧桐树下,蹬上一辆黑色的新瓶车跑走了。 我纳闷地想:“还以为他大脑不正常,我不会骑的大电瓶车他会骑,在慢车道上朝东跑成一条线,速度还那么快。”我思摸着他的微笑和淡定神情至今都没搞懂这个特别嫖客,莫名其妙的嫖客,他是众多嫖客里令我最难忘的一个。 我把这个疑问说给好友兰兰听,她嘻嘻笑道:“当时,你瞧着这大道对面停的有车呗?会不会又是人家在大道上偷偷地盯着你,现在可以用手机拍,多远都能拍着。跟那年冬天一样,是人家专门找男人来做你黑活。千万记住以后不管碰上啥人啥事都别生气,保着你的小命要紧……” 不想怀疑,只愿人心都是善良干净的,我嘱咐那个嫖客,切莫疯狂,我心若跟你一样邪恶,就会用假温柔让你从人间下地狱,不是任何女人都会陪你做爱,保护好你的命根子,它是男人身体值得骄傲的部位,也可能成为导致你丧命的东西。 我想安静地生活,善待每一个人;我想雅行写雅文,享受美妙人生,可是平桥大道偏偏让这样的嫖客跑进发型屋,成为我若不说出来憋着很难受的事。
一四三
发型屋没头来,我想:“反正一天的房租费和饭钱挣回来了,不如静心把两个老顾客之间的故事写出来。”是用散文方式写,还是用小说方式写,我犹豫好半天,末后决定用小说的方式写。
头和尾 我管先来的头叫头,后来的头叫尾,头和尾是好朋友,是我多年的老顾客。 那天下午,我为头修剪好发型,他对镜子照着,道:“毛刺头理得不错,明天叫我好朋友也来你这儿理发。” 第二天早上,我将才开门,来个25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粗布浅蓝牛仔,充满青春活力。他把破旧的摩托车靠着玻璃门停放。我想:“这人长恁帅,咋是个活闭眼渣呢?” 男子进门呵呵笑道:“老板,给我剪个毛刺头,剪过细点儿哈,我可是慕名而来的。”我想:“这人会不会是头的好朋友?”闲聊中得知他当真是头的好朋友——尾。 从此,头和尾总是在每月的月末或月初的某个下午来理发刮脸。头总会抢先付钱。 那天黄昏,头和尾理完发,头付钱时,尾道:“这些年来,我买衣裳你掏钱,我吃饭你掏钱,我理发你掏钱,总叫你替我掏钱咋搞?走,咱两去浉河边上,我请你吃烧烤。” 头微笑道:“不了,孩子的老师把布置作业的信息发我手机上了,我得赶紧回家。等你事业有成,再请客。”他温文尔雅,不紧不慢的话语给人可亲之感。 记不清头和尾的头发在我指缝穿过多少回?他们的头发由黑变白。 尾破旧的摩托车早已换成了和头一样的大奔,两辆黑亮的大奔停发型屋门口很靓。尾开大奔不到一年,他不再和头一起来理发刮脸了。 头依然微笑,温文尔雅,大奔换成了豪华版。我很纳闷,便道:“尾这大半年搞哪儿去了?他咋没跟你一起来理发了?”瞬间,头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播放周华健的《朋友》却不回答我。 后来,头每回来理发,我总会想起尾,却不敢再提起尾。 今天下午,尾来了,我发现他变苍老了,大奔又变成从前那破旧的摩托车。他理了发还不走,坐沙发上拿本破书翻来翻去,直到顾客都走完了,他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小破理发店怪能坚持,我那个朋友还来你这儿理发呗?” 我想着那天提起尾,头伤感的神情,轻声道:“他一直都在,你还跟从前一样,在每个月末或月初的某个下午来理发。” 尾叹息道:“我后悔不该抢他客户,喝醉酒还打他一顿,他妈听说我们打架,高血压上来摔一跟斗,中风了。前年我开个矿窑,因为证件不齐,被查封了,又被人家骗走200多万,打一年多官司,现在赔得屌大净干,女人老噘我没本事,上吊的心都有。”他说着,把上衣口袋掏掏,又把裤子口袋摸摸,最后在内衣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20圆钞票递给我。尾慢慢地走出发型屋门,又猛转回来,道:“黄剃头,我现在想打电话给我朋友赔礼道歉,我打官司的事只有他能帮我,你说他会原谅我不?” 我道:“如果我是你,上吊的心都有,就不怕找他赔礼道歉;如果我是你,诚心想找他赔礼道歉,会带份礼品亲自登门。” 尾犹豫着把手机装进口袋,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是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去。”他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 我趴书桌上听周华健的《朋友》,心想:“头还会听这首歌么?” 《头和尾》写完了,自我感觉良好,忽然发现活在发型屋有时候很享受,很美好。我写散文和小说很随性,写字成了我最喜欢的事。若说人人都有天赋,写字也许就是我真正的天赋,已成为我活着的精神,活着的依托。 如果发型屋来的人都能像头和尾那样,于我没有任何摩擦,寄生发型屋倒也安稳妥帖。平桥大道让我粗俗,也让我优雅。优雅就是独处时,喝毛尖茶,听音乐、读书、写字,整个身心都被甜蜜温柔浸润着,包裹着,轻轻松松,安静充实。优雅于我是着了果酱的奶油面包,只有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才可以尽情享用。
一四四 我在博客耕耘时,无意读了博友桂行清的《如此文友实堪悲》说是七十多岁的文友在乡下数十年笔耕不缀,穷困潦倒,终生未娶。他写一辈子,也没能在公开的纯文学刊物上发表一个字,临死之前卖了仅有的房子和一群羊,自费出了版了百十万字的大部头,让人不难猜想他当初是抱着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豪情壮志开始文学创作。一个心怀梦想热爱文学写作的人是不会在意结局如何,既然爱过,就能真真切切地把人生懂过透。 《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一生让我欣慰的有三点,一是:他爱一辈子,写一辈子,自由一辈子。假如他把文学当成女人,在虚幻中简单而坚定地守着、拥抱着这个魅力无穷的女人吟咏着幸福,走过几十年人生之路,爱到死也无怨无悔,这就够了,至少,他真爱过,被爱浸润过。二是:在市刊主编同情下给他两百块钱稿费,性情直率的他以为是理所应得,为此,他感受到了生活的真实,爆发出狂喜,要美美地为作品喝顿酒来以示庆贺。三是:他倾家荡产,出一本百十万字的大部头,还喜欢不得了,这就是文学创作者人生完美收场。他的喜悦和完美收场化作一种悲苦情绪,似一团潮湿寒凉的浓雾笼罩着我,他爱好文学潇洒创作的态度让读者感动,同时,给读者留下一个悲凉的背影。 以为自己早过了触境生情轻易伤感的年纪,却为《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对文学如雪般纯净的爱悲痛不已。有些人生来注定卑微,不管他如何隐忍奋争,是站起还是沉没,更多的是取决于人力和风力。人生需要鼓励,尤其是在当今文凭证明能力的社会,对于创作者来说哪怕是一小篇儿成功也好!然而,《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被失败浸润一辈子,痛击一辈子。他为了热爱文学写作把金钱、青春、爱情,一生都搭进去了,换做我们是何感受? 这年头,草芥想在公开的纯文学刊物上发表文章的确很困难。我有两个短篇小说发表在官方杂志上,第一篇是《三福的叹息》在信阳“报晓”发表,第二篇是《头和尾》在河南“奔流”咋杂志发表,十多篇散文在《千高原》这本民间刊物上发表,尽管没一分一毫的稿费,比着《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自己超幸运!我想《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的稿子为啥上不了官方刊物,跟我一样,写作水平不济? 写作有时让人心怀释然,确实享受;写作有时耗时又费力,确实幸苦;有时文章遭遇编辑蔑视。有时文章赢得编辑欣赏,文章发表了,犹如春天暖阳消融心口的冰霜,似澄清湖水荡漾起微波,美好渗透血液,梦想生出翅膀,现实生活就有了希望。也可害怕文章不被编辑和读者认可,每回给报社和杂志社投稿,都会告诉自己:“别害怕,一定能行!”我激昂的语气里包裹着虚弱和疲惫。 昨晚,信阳文友来信息道:“我目前没有放弃写作,但梦想已经没了。你已经从信阳写出去了……”我玩笑道:“心有脚,还有翅膀,我飞出去很正常。”说罢,发现她有点儿伤感失落,便道:“你投稿《信阳散文年选》那是官方办的。”她道:“投了,但没戏。”我安慰道:“只要他征文,咱就投稿,选不选得上,咱努力了。结果还没公布,别气馁,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要放弃,坚持写作,这对于文学爱好者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无论成败,都要记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百杆尺头,更进一步的勉励。” 但愿文学编辑能给予新作者发稿机会,一小篇就足以启动他们飞翔的翅膀,不要让太多失败把他们击伤,不要让太多失败让他们丧失梦想和希望,以至于搞一辈子文学创作,到死都体验不到创作带来的一丁点儿快乐幸福。毕竟爱好文学的人大多都活在常靠虚幻、又要面对到处都是真实感知的名利社会。 瞧着《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想到我自己。自问没本事虚构,在记忆中挖掘故事,能挖掘出来的故事都很陈旧。我能把亲身经历写好也不错,一个“好”字谈何容易,情到深处呕心沥血,呕心沥血写出的文章总能得到读者好评。于我,除了钱,文章能上报刊得到读者好评,这是无比美好的事。也许我终究不过是玻璃窗上趴着的那只苍蝇,有光明没前途。前途不是关键,最要紧的是有了文学,给自己找个精神支柱活下去。 以前,很想发表文章是因为不自信,总认为文章发表说明编辑认可就好,原先以为每个文学编辑都有水平,其实不然。比如说我那篇《一隅春光》无论感情还是风景都是纯净的,在江山文学网被那个叫紫气东方的编辑曲解。我初见林子手拿书本背靠着棠梨树,闭着眼背诵:“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一阵清朗的声音搅乱我沉静的心湖——离别村庄时,我望着二奶家的柴门和西沟边沿茂密的绿色在风和日丽中快活飘摇,默念林子背诵的那首古诗,依依不舍辞别村庄。说明我这个泥腿子暗恋林子背诵的诗词,和他身上的书卷气,不想再做任何解释。最想说的是一篇文章是挺立还是沉没与作者有关,与风向有关,与编辑也有关。一个作者也是如此,有能力的不成全他,无情扼杀他,没能力的想扶植他,成全他,心有余力不足。如果文章是精品,自然蕴藏无限生机,读者会慕名而来,是精品自然会在读者心里生根发芽,就像中国四大名著那样,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我人生行囊该清除的都清除了,梦是唯一,背着它,念着“寡欲则轻,多欲则累,量力而行!”我不想像《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那样在虚幻中如晴空般明朗快乐一辈子,在现实生活中忍受重负和悲苦窝囊一辈子,遇着斗沙片刻之美好,足矣!创造是常人追求不死的康庄大道,仍然为他感到不值!我由衷感谢那个仁慈的编辑,让他创作生涯不是在黯然中结束,而是在喜悦中终结。也只有在爱的过程中饱受幸苦,才会为收获流露出狂喜。说明《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太在意别人是否欣赏他,我遗憾他不懂孤芳自赏,仍然敬他对文学的这份坚持和虔诚之心。 不敢有反之之想,《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临终前受到编辑善意的欺骗,算是安慰,显得他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专一文学创作的执着精神令人倍感他人生凄怆。假想五十年后,《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靠卖房子卖羊出版的大部头能不能在文学大海沉淀成一粒金砂呢?未来的事说不准。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样活到七十岁,创造个百十万字的大部头。没勇气也没胆量去打听《如此文友实堪悲》的主人公是真实或虚拟,更多希望《如此文友实堪悲》是虚构,偏偏有博友来留言道:“这事应该是真实的,几年前我去桂老师家里玩,他给我讲过这事。” 曾经闲来无事,在网站论坛阅读半天,认为那些文章篇篇都很棒,很想把打磨已久的稿子投进去,又不会登录。我喜欢的诗人恰好是那论坛管理,请他帮忙,他道:“好好写吧,别沽名钓誉,没意思。”后来,才晓得能在他那论坛发表文章的都是一个地坡的名家,不怪他说我是沽名钓誉之徒。我捂着嘴巴乐一回,咱还怪有品位呵! 从来不忘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因果,即便收获个芝麻,我也会有成功的喜悦,即便连个芝麻都收获不着,我也会照样耕种,这是庄稼人的生活习惯,也是庄稼人的本性,遵循自然规律。除了天灾人祸,实在没法子,不得不认命,我只有怀揣平常心态,才能得以春风拂面。恰逢文艺复兴,我想执手文学边行走边体验快乐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