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鸽 于 2015-4-15 20:36 编辑
难得的聚会 小说/作者:陈庆宝 说来真快,眨眼间二十年已过去了。谁都知道,时间可改变一切。但,在我脑子里,校园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件零星锁碎的事儿却让我挥之不去,并清晰得如发生在昨天一样。为此,我时常将高中时的毕业留影拿出来,一边细细地端祥着,一边回味着当年在那读书朗朗的教室里,在那平坦宽敞的操场上,在那充溢着饭菜香气的食堂里的一个个天真活泼而又调皮的同学们。 哦,这是苗玲儿,多灵巧的一张小嘴,又天生一个好嗓子,唱起歌来就如当今歌星宋祖英般的响亮悦耳。所以同学们都叫她响铃子。但是,毕业后就没再见她的影儿了。听说她后来跟一个耍猴戏的男人去了河南,也不知这是真是假……。 这是大发,是班里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汉,满天星似的青春痘把个宽宽的前额和面颊点缀得密密麻麻……。 对,这是富贵,富贵身材娇小玲珑,是班里女孩般模样的男子汉。 哎,这就是阿才了,阿才身体单薄,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不过,他对同学们却很热情,学习成绩也很好,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哩,若是今天,他准能考上某所重点大学。但是,毕业回家没多久就因病无钱医治而离开了这人世间。 哎,往日的同学,眼下却阴阳两隔。说真的,每当我想起这事,心理就酸酸的悲悲的。每到这时,我多想和同学们再聚在一起,重温校园里那一个个美好的时光儿,从而好好珍惜这份真挚的同学情感儿,因为这是我们的缘分,也是我们一生的财富啊……。 春节一过,大地重又复苏了,山间路旁的枯草一夜间萌发出了鹅黄色的幼芽,油菜田里也星星点点地开出了金灿灿的小花,那红得似火白得胜雪的桃李也含苞待放了。于是,大地重又有了春的景致,人们也铆足了劲儿地出门赚钱去了……。然而,曾经胸怀大志并信心十足的我眼下却颓废得意志消沉精神委靡。说真的,自从老婆孩子离我而去后,我就彻彻底底的垮了。 这天早晨,我还在晕沉沉的睡梦中,就被隔壁的张大妈叫醒了,老实说,睡懒觉是我唯一的嗜好了。 “小陈,电话。”张大妈是个很可亲的老太婆,八十出头仍眼不花耳不聋,身体虽然有些发胖,但一样的结实。自从我把我那小店搬来与她作了邻居后,她就一直很照顾我。 接电话这事哪有怠慢的,于是,我呼拉一声跳下床,脚下的拖鞋噼啪作响地跑到张大妈的电话亭,并急不可奈地抓起话筒往耳门子前一放 “喂,哪位?” “你不要问我是哪位,等会儿你来了自然就知道了,记着阿,晌午在阿亮酒家聚一聚,说白了就是开个同学会,要来哟……。” “这……喂……。”还没等我再问一问,只听话筒里咔嚓一声挂了,接着话筒里便是一串儿嘟嘟的盲音。于是,我只好放下话筒,无奈地瞧了瞧它,习惯地谢过张大妈后,便一边慢悠悠地朝自己店里踱着步,脑子里一边竭力搜寻着刚才电话那头究竟是谁来。尽管那声音很熟,熟悉得就如昨天才听过的一样,但我最终还是没想出来。 阿亮酒家是镇上一流的酒家,除地处繁华地段外,店面也装修得豪华雅致。外有宽敞的大厅,内有悠静的雅座。老板阿亮作起生意来更是继承了祖传秘方,对来往客人笑得跟和尚似的。老板娘也是一把夫唱妇随的好帮手,白净丰满的体态,满脸盈盈的笑容,还有那张甜得腻人的小嘴硬是把个来往客人招宠得往心眼里舒服。所以不管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平民百姓,还是身居要职,腰缠万贯的大官贵人都喜欢往他这店里钻。当然,平民百姓在大厅三两元钱吃个满饱,而大官贵人则在内堂喝得是天黑地暗一醉方休。 我去时阿亮正在灶前忙碌着,但他还是笑眯眯地招呼了我: “……,哟,来啦,他们都在里间呢。你们这些同学啊真好,毕业都这些年了不仅没忘,还要聚一聚,这真叫人羡慕呀。哎,才不象我们那一班子同学,出了校门就是照着面儿也有不打个招呼的……。” 阿亮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脸上同时罩上了几分阴郁。但他手中的锅勺却不住地翻腾着,看上去好象他在故意发泄似的。 看此情景,我忙改口说:“唉,你咋知道我们是同学呢?” “嘿,我咋不知道,我们不也是同学,只不过我比你们高一级罢了,所以,你们班上的 同学我几乎都认识,那远的不说,就说那现在已是腰缠万贯的大发是吧?那毕业没多久就到城里去,并也当了大老板的富贵是吧?那歌唱得很好听的刚从河南回来的响铃子是吧?还有在我隔壁靠帮别人纳鞋底织线衣来供老抚幼的秀秀是吧,再有在综合市场门口补烂鞋修坏伞的良子和躺在镇医院里很多日子的明子也是吧?……。” 此刻,我望着阿亮那得意的模样儿,会意地朝他点了点头,并随即说:“你的记性真好。” “我还记着哩……。”阿亮又抬起头更为得意地说: “我还记着哩,那时你还是你们班的班长兼校团支书哩,对吧?” 此刻,我没再回答阿亮的话,因为一股难以抑制的羞涩使我的心骤然紧张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如曾作过贼眼下又被别人当着面儿提起一样。我想,我的脸当时一定红了,并红得很难看,要不然阿亮咋会瞅了瞅我后,忙改口有些难为情地说: “哦,他们都在里面等你呢。” 接着,阿亮又一转身,扬起脖子对着内堂一声吆喝: “大发,又来一位老同学啦…!”这声音很宏亮,宏亮得如他平时吆喝的烧酒二两花生米一盘来啦一样。 现在我还记得,我当时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阿亮,又逃也似的穿过了大厅……。 阿亮酒家的内堂虽然不大,却装修得很考究。红色地毯,真皮沙发,铮亮铮亮的茶几使这本就华贵的房间又平添了几分高雅,特别是茶几中央那束鲜艳绽放的玫瑰花更使这间屋子充满了无限的浪漫和温馨。 我去时屋子里真的聚了不少人。乍眼一看,男的个个肥头大耳派头十足,女的花枝招展温情无限,要不是早晨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哩。 “哟,是班长来啦,我还以为请不动你了哩,你看看,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了,要不是富贵提醒我呀,我还真的把你给忘了哩,是呀,开同学会咋能没有班长呢,你们说对吧。” 直到这时,我才如梦初醒,早晨电话里叫我的原来就是大发。 大发此时正半躺在沙发里四肢很舒坦地称展着。他侧过头,一脸不屑地对我这么说。 我和大发从小就是同学,到高中时他已是一个青春豆种植的专业户了,但学习成绩却越来越差,也许是他身体早熟的缘故,时不时地需要释放那过剩的能量,因此,他时常总喜欢将一个个小男生掀翻在地,并将他们堆在一起,然后将自己重牛似的身体压在那堆嗷嗷直叫的小男生们的身上,用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力大无比,从而博得班上漂亮女生的嫣然一笑或亮眸一瞥。而眼前这大发,与二十前的他没多大的变化,除身体发胖穿作时髦外, 说话仍是那么高傲不羁,那双眯眯眼也总喜欢往漂亮女人身上瞅,就连他那满脸的青春痘也仍是那样的尖挺昂扬。 那年,刚高中毕业回家不久的他就以超人的胆量,独道的手段获得了乡长女儿的“芳心”那天晚上,当乡长的女儿披散着头发向乡长哭诉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后,这位乡长父亲气得当即就把手中的茶盅摔了个粉碎,嘴里同时还愤愤地骂道: “这狗日的畜生,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老子不把你送进监狱里才怪。” 然而,不一会儿,这位乡长父亲又恹恹地发起愁来,是呀,堂堂的乡长大人咋丢得起这个脸呀,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往后自己女儿的日子又咋过呀。思来想去,乡长大人最后转念一想,女儿反正都是要出嫁的,只要她过得快活就行。再说这狗日的畜生也有几分胆量,并敢想敢作,说不定他娃日后还真有出头的那一天哩。于是,他一边痛惜地安慰着女儿,并一边竭力劝说着。女儿最终还是在能说会道的乡长父亲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多久,乡府大院里鞭炮声声高朋满座,乡府大院的大门上破例贴上了两个大红喜字。那天,大发胸戴大红花,手挽着“新娘”,在婚礼主持人的高呼声中拜了天地,拜了端坐在上方的乡长大人,然后搂着“新娘”进了洞房。 事后,当我们一帮子还是光棍汉的同学围着大发团团转,唧唧喳喳地想从他嘴里取点“经”时,他却毫不在乎地说: “咋搞到手的?想咋搞就咋搞呗。” “可那是乡长的千金呀,你敢那样阿?” “嘿,有啥不敢的,你们想想,他是乡长,我呢,是百姓……。再说这也是被她逼的,读书时谁叫她瞟都不瞟我一眼,她以为她是乡长的女儿有多了不起,哼,学校里我不敢,出了学校我还不敢?” 其实,乡长的女儿并不漂亮,却很轻高,在学校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然而,大发却穷追不舍,三天两头地使眼色递纸条的,说真的,那时我们真的弄不明白,大发当时双眼已瞅住了班上那些漂亮女生,为啥还要追着乡长的女儿不放,直到后来我们一个个同学在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背太阳过山时,才明白了大发当初的用心。 然而,事与愿为,大发原以为只要他得到了乡长的女儿,就可凭着当乡长的老子顺顺当当地在乡府里弄个一官半职来干干,哪怕替当官的跑跑腿也行呀。哪知时逢各级政府体制改革,合并结构精减部门,最后落实到精减人头上,就是那些在岗多年的既有文凭又有实干能力的干部都要退居二线,哪还能容一个青屁股娃娃往上窜。但,人毕竟口吃五谷杂粮,免不了儿女情长,乡长大人想:若女儿的家境不好,势必影响着女儿过日子,于是,他灵机一动,随即对大发说: “刘家村改建学校,你去承包吧。” “镇中心校新建校舍,你去承包吧” “镇建综合市场,你去承包吧。” ……. 就这么,几年光景,大发真的就发了,除他腰包鼓胀起来外,就连整个身子也全方位的膨胀了起来,他腰圆了,肚大了,腿粗了,额头面颊那一颗颗青春痘也更饱满尖挺了。当然,那说话的口气也就更大了。 眼下,大发总算停住了嘴,重又回过身子,把两只肥胖的手臂很舒展地平放在沙发的靠背上,看上去很是舒坦和巨傲。 而我,从一跨进门就局促不安起来。再加大发的一席话又好似在我痛处上重重地擂了一拳。当时,我就那么木然地一边红着脸,一边望着屋里那一个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此时却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我的同学,嘴里竟因尴尬羞涩没吐出一个字来。 “好了好了,那玩笑话就不说了。”大发欠起身,两只肥厚的手板啪啪地拍动了几下,然后敞着嗓门这么说。 接着,大发又站起身扭着头将整个屋子瞅了瞅继续说: “……,我看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的同学会也就开始了。” 啥,同学会,人都到齐了?说实在的,当我听过大发这话时,先是一片惊讶。因为我们的同学不止眼前这些呀,那远的不说,就是在咱身边的也还很多呀。比如在隔壁靠帮别人纳鞋底织线衣来供老抚幼的秀秀,在综合市场门口修补坏伞烂鞋的小良子,还有下着苦力当搬运的华子和大夯,他们在这镇上就如在自己眼皮下一样,虽然他们衣着朴实,生活下层,干的活甚至有些下贱,但他们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同学啊。但我又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大发给忘了,就如先前他说的忘掉我一样忘掉了他们。于是我鼓了鼓气,抖了抖精神,当我颤着嘴唇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大发的话把嘴给我堵住了。 “我首先要给大家声明的是,这次同学会是由我大发倡导的,所以,今天的一切就由我大发说了算,你们也不要和我争,也不搞什么碗上开花,总之,一切包在我头上。唉,二十年啦,有时真想同大家聚聚呀,聊聊呀,彼此交流交流,日后有事也好相互关照关照……,这对吧。” 大发把粗短的脖颈竭力朝前伸着,作出一副询问的样子。 “对呀!”这时有人回应说,掌声也随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见此情景,大发脸上更添了几分高傲和喜色。 但,我不知是咋的,一个寒颤后,整个身子全窜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下面呢我就把在坐的同学介绍介绍,有的我们相互认识,有的则有些陌生,不过,我们都是同学,就如从同一个母体出来的孩子们一样,虽然有男男女女,也有前前后后,但这都是弟兄姊妹嘛……。” “诶,大发,你还真行,说起话来还真够逻辑的。”一个有着几分官样的中年男人满脸打趣地这么说,他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是见非见。 “嘿,镇长,你过讲了,我咋能和你比呢。”这时大发又站起身抬起手臂挥了挥继续说:“好了,大家少听他的……,下面呢我就郑重地给大家介绍。” 大发讲到这里,回转身又把抬着的手臂放了下来,并在被他称着镇长的那男人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下面呢我就郑重地给各位介绍,这就是我们镇新来的镇长,也是我们的同学李强,他虽然与我们不同级不同班,但我们如同一个母亲一样同一母校。” 这时,镇长李强满面春风地站起身,并抬起双臂带头鼓起掌来,于是,屋子里又顿时掌声雷动,眉眼飞扬了。 后来我才知道,镇长李强虽然与我们同校,却比我们高几个级,那年他高考落榜后,又凭着家庭的经济实力,第二年复读后竟梦想成了真。大学毕业后,虽然被安排的工作与所学的专业不对口,但从政当了官。说真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阿。不过,这李强也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地从一个工作员爬到了这镇长的位置上来。先前当我刚跨进门时就看见他和大发谈得正起兴,也很神秘认真,跟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眼下,当屋子里的掌声渐渐停下时,大发又朝他探过身子略带遗憾地问: “呃,我昨天就给你说了,今天咋没和嫂子一起来?” “哎,你是知道的,现在的事不好办呀,她仍在那边,还没调过来!”话音一落,他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儿。 “啥?你们还过着牛郎织女的日子?”大发此时也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这么问,他脸上那些如碉堡似的青春痘也好似全塌了下来。 “啥牛郎织女哦,都老夫老妻的了。” “啥老夫老妻,爱情这东西从不分老少,八十岁都需要。哈哈……” 大发笑过之后,又把嘴脸朝他凑了过去,并很神秘地说: “如果镇长你不想成陈世美的话,这事就包在我大发身上了,保证不出两个月你们就长相私守。不信?大家作个证,我大发不是吹牛,也不是说酒话,况且我还没喝酒呢……”此时的大发说得很认真,也很激昂,两片肥厚的嘴唇都在颤动。 说真的,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天大发为什么就那么不厌其烦地将一个个同班的,同级不同班的,同校不同级的,甚至男同学的老婆,女同学的老公,以至他们现供何职,家庭背景及经济状况都介绍得个一清二楚,当时我就想,这么个介绍有必要吗,这不是大家在相互攀比相互炫耀,比实力比势力吗?若是同学又何必分个贵贱高低?再说,既然是同学那近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眼前这富贵吧,高中时他只是一个小布点似的小男生,时常被大发弄在地上哇哇地叫,也时常被班里的女生们逗得满教室的转。毕业回家后,他那小布点似的身体怎能经得住粗木重石的磨砺,那天,他偷偷地揣上了他老爸的五百元钱,背着家人登上火车进了城,几年下来,他又返身回家,把一直在家侍侯他老爸老娘的并与他拜了天地的那女人给离了,重在城里找了个有靠山的娇艳女人,于是,他就靠着这女人给富了起来。小布点似的身子也从此成了大块头,原来干瘪的肚子膨胀成了啤酒肚,你看他此时那模样儿就如‘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似的。但他那女人却是个标准的美人儿,身材苗条,三围很是耀眼,眉眼清秀神情温柔。你看,此时她就那么温柔柔地依在富贵身边,脸蛋上始终挂着那么一点儿微笑,看上去真叫人心绪乱乱的。 哎,人生就是如此,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呀。我因此时而这么想:大发是这样的,富贵是这样的,也许我也是这样的。那响铃子呢,此时正花枝招展般地坐在大发身边的那个响铃子呢? 其实响铃子的真名叫苗玲儿。读书时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身材娇小玲珑,但嗓音特好,不管是校里还是班上搞文艺活动都有她的独唱歌曲,她的嗓音高亢嘹亮如铃铛儿悦耳。所以,同学们就改口叫她响铃子了,但她也不在乎,每当同学们这么叫她时,她都脆响响地给答应了。 我还记得,当年学校里排演样板戏《沙家浜》时,她演里面的阿庆嫂,大发扮里面的国军司令胡传魁,而我扮的则是参谋长刁德一。演出那天,当幕布徐徐拉开,我们那架式儿就如电影里一模一样,我们那走台的步法。那阴阳顿挫的唱腔简直成了原版。于是。我们获得了全校师生们的一阵阵的热烈掌声。也因此那阿庆嫂,胡传魁,刁德一便成了我们三个的代名词,并在校园里很快流传开了。就从那时起,那“胡传魁”真的迷上了“阿庆嫂”,还时不时地在“阿庆嫂”面前献献殷情出出风头,又时不时地往“阿庆嫂”包里揣纸条塞信物。但“阿庆嫂”每次都趁上厕所的时候把那纸条或信物的扔进了粪坑里,不过,有时也因忘了带手纸暂且借以檫檫屁股,但最终还是被扔了下去。 但谁也没想到,那“阿庆嫂”心里却早就装着了我这个“刁德一”。是呀,男儿不知女儿心,谁知道呢?我记得在毕业前夕,她主动与我交换了课外读物,当我翻开她递给我的读物时,我突然发现在其扉页间有一纸条儿,上面的字迹很工整很清秀,就如她的模样儿一样。看了就会往你心里去。 “天上的鸟儿成双对,地上的人儿心相随,鱼儿盼清水,我盼信儿回。”说真的,当我看这第一遍时,心里是朦胧的,就如似曾相识又不相识的那种感觉。但当我再读一遍又读一遍时,我周身的血液就都沸了,所以的关节及骨头都酥软了,那心里慌得是咚咚直跳,恨不能马上见到她,并与她手牵着手在平坦的操场上,在车辆如梭的马路上,在青草如茵并飘溢着稻花奇香的田间道路上狂奔。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我的初恋吧。因为在我后来所遇上的女人中再没有一个能使我重又升腾起当初那一感觉来,包括最后已是我的妻子而眼下却又成了他人老婆的那女人也是如此。当时只是这么想:年岁已大,该繁衍后代了,以了却二老的心愿,也使自己死后不是孤魂野鬼,无人问津。 此时我还记得,当我们互换了课外读物的前几天,她那双明眸里始终闪动着既羞涩又期盼的亮光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眼睛里的那亮光儿也随既淡了下来,冷却了下来,最终又变成了绝望和仇视。因此,直到毕业离校我们也没再说上一句话。离校前一天,她把我给她的读物还给了我,我也把她的读物还给了她。事后我又怀着期待的心情把她还给我的读物反复翻看了数十遍,也抖落了数十遍,但最终啥也没有。 我知道她恨着我,因为我伤着了她,这是对一个纯洁少女自尊的伤害。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毕业后没多久,她就随河南过来耍猴戏的男人去了,并一去就是这么多年,这使我愧疚至今,我想,也许这是我自作多情吧。而眼下我所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又从河南回来了,还很是亲昵地倚在大发身边,看上去虽然年龄大了些,却比那时更娇艳,烫了卷发,施了粉底,涂了口红,还带了手镯项链。就在这时,我看见她冷冷地朝我瞥了一眼,随即将她艳丽的身子朝大发靠了靠。我知道这是她故意在作给我看,也就在同时,大发又侧过身子并很是亲昵地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后嘻笑着说: “哦,对了,这是我从河南请回来的工作秘书苗玲儿,也许大家都认识,当年在学校里她的歌唱得最好,是出了名的响铃子,如果大家有兴趣,慢会儿就和她共韵几首,阿……。” 此时大发肥厚的脸上嬉笑着,两眼直愣愣的望着苗玲儿,竟忘了把搭在苗玲儿肩上的手放下来。苗玲儿也如小绵羊温顺般任由大发瞅着拍着,一副很满足很陶醉的模样儿。 呃,大发这真有你的,当年“胡传魁”没追着“阿庆嫂”,而今却把她从河南找了回来。我早就听说了,他当年以超人的胆量得来的那乡长女儿已人老株黄了,大发则把她凉在乡下的老屋里,他却在镇上购住上了新屋。再说原来的乡长大人已退居了二线,于是,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何况大发呢。大发当初还以工作为借口,进进OK厅,泡泡澡堂子,后来就二奶三奶地养着,眼下,他又想着法子把响铃子弄了回来,这其中的猫腻谁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听听大发接下来是怎么说的。 此时大发又抬手拍了拍响铃子的肩,接着他又装着一脸的无奈地说: “哎,现在的事情不好办呀,要想办成一件事,若没有一个漂亮女人帮着攻攻关,那确实难啦!” 你听大发说的啥,叫女人帮着攻攻关,攻啥关?有啥关必须女人去攻呢?这无非象影视剧里那些风尘女子淫荡少妇陪着一个个有头有面的,腰缠万贯的男人喝喝酒打打牌唱唱歌,最后是双双上床,再后来是大笔一挥,支票一开。这下这男人要女人攻的关总算攻了下来,男人要办的事办妥了。要拿的钱也拿到手了,这真他妈的快哉乐哉。 但,又有谁想过,这一切都是由一个个柔弱女子的身心去换来的,又有多少女子是甘心情愿任男人们去蹂躏去侮辱,甚至去遭踏。我想她们也只不过是为了生活,企图拥有一个有钱人的生活,但你们曾想过没有,你们所得到的只不过是万顷沙漠里的一粒沙,大江大河里的一滴水罢了,值吗? 说真的,当我想到这些时,我的心真的好沉好沉。当然,我这是为那些甘为他人登天梯马上鞍的女人们而悲哀,更为我眼前这响铃子而叹息。现在我仍还记得,就在那天我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她,好想一下子把她由表及里地看个清楚时,没想到大发却冷眼瞪了瞪我后忙站起了身,并朝我跨了过来,接着就用嘲弄的口气对大家说: “哦,我先前忘了给大家介绍了。”大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并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这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别看我们班长眼下这样,读书时可红着呢,那时不仅是我们班的班长,还被校领导委任为团支书哩……,啥叫委任?就如电影《王保长抓壮丁》里国军委任王麻子为保长一样委任的。” 哈哈……!一时间满屋子无论面熟的还是陌生的都笑了起来。女的笑得失去了庄重高雅的外表,先前涂得很是均匀且层次分明的脂粉一个劲地往下掉,描得浓而细长的眉眼儿被揉成了熊猫眼,涂着口红的双唇也被弄得如喝了人血似的。男人们笑得更是放荡,可以毫不挎张地说,那简直是屁滚尿流。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同时我还记得当时我只无奈地随大家笑了笑,然后就如坠入深山谷底般一直下沉,下沉……。但使我更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沉到谷底儿,大发又敞着嗓门落井下石般地说开了: “哦,我还要告诉大家,我们这班长阿不但在学校里是红人,毕业回家也是个能人呀!几年前他和他老婆就开起了美容美发店,嘿,老班长,你那里有按摩房澡堂子吗?……,可别处都是一条龙服务的哟,呃,老班长,这么长段时间咋不见你老婆的影儿呢……?” 天啦!还没等大发把话说完,我刚才还朦胧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但随即又象被重重击了一锤一样,脑门疼得快炸裂似的,双耳也一阵嗡嗡怪叫。 大发呀大发,你为啥就这么损人呢,你明明知道我老婆就因开美容美发店带着儿子跟人跑了,眼下我只是个只能推平头剃光头的剃头匠了,你也明明知道我的心为此在流血,而你却偏偏往那捅呢,你这不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吗?我想着想着,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两手也不知咋的一下握紧了拳头。腿脚也随即动了起来。但就在这时,屋外阿亮一声长长的吆喝把我给镇住了。 “喂,你们快来看呀,明子出事啦!” 听着阿亮这喊声,我呼啦一头窜了出去,当我奔向门口时,街中正缓缓涌过来一拨神情沉重的人群,他们低着头,脸上挂满了悲痛。还时不时地从人群中传来一声声令人揪心的哭泣。 “喂,你们看着没有,那平板车上躺着的就是明子,呃,明子这下算解脱了,病了那么长的时间,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老婆也被折腾得不成模样儿了。” 阿亮此刻的话使我不由一惊,我这才回过神来,并再一次将目光朝那人群中的平板车投了过去。心里同时问着自己:难道那上面躺着的被一大块白布盖着的就是我们同窗共读十多年的明子?就是那个从小就没了爹妈,是靠着奶奶长大成人,是靠着自己的忠厚老实和勤快发奋成了家的明子? 说真的,此刻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十年的同窗共读,眼下却说没就没了,特别当我看到明子老婆一手抱着哇哇啼哭的女儿,一手扶着平板车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儿,我的心象被整个儿的撕碎了的难受了起来。我也突然觉得自己该为明子作点甚么,于是,我急忙跨下台阶,正准备抬腿朝明子跨过去,突然听见大发在身后喊: “哎呀,这死人的事有啥好看的,走,进去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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