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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 解 虹是一个打工仔。 虹非常爱好写作, 听说还发表了不少文章,获过几次文学奖。虹的妻子叫云,长得白净,一脸地秀气。虹和妻子双双来到嘉峪关打工已有好几个年头了。熟悉的人们都说他俩好得像抹了蜜,是天生的一对,虹也一直这么认为。 前几天,虹不知听信了谁的谣言,竟不知不觉间把妻子藏在壁画里的伍仟元钱存款齐刷刷地转存到自己的名下,而且还格外谨慎地填了个密码牢记在心里。这一切,虹的妻子竟然毫无察觉,照样对虹是虚寒问暖,体贴有加。为这,虹不知在背地里一个人偷偷地乐了多少回。一连几天,虹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觉得长期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地那种不畅快一时变得明亮了许多,感觉气也顺了,心里也瓷实多了。 这天夜里,虹吃完饭便独自早早来到货场值班室守夜。象这样地夜晚,虹自到这儿干装卸以来不知经历了多少回,虹也记不清了。虹把火炉捅了捅,添了几块煤碳,随便用一块脏布片擦试了一遍露着棕草的,破旧沙发上的灰尘便和衣躺上了。 静静地夜圆圆地月,伴随着虹香香甜甜地憨睡到半夜。 迷糊之中,虹听到有人在喊。虹认为在做梦,哼卿着翻了一个身,没理。突然,虹像被蜂蜚了一下坐直身子。虹的同事翻过货场后面紧锁着的铁棚门告诉虹:家里出事了! 虹猛地打了一个激凛,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用被沙发蹭得脏兮兮地手背揉了一下朦胧睡眼,急火火地边跑边琢磨:是不是妻子病了,还是被人…… 虹想到这,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家中依旧,妻子也依旧。房子里整整齐齐,一点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不同的是,虹的妻子见他进来,一扭身,给了虹一个背影,半晌无语。 虹想:一定是妻子嫌他几天没回家,故意搞个恶作剧讴他回家亲热吧。心头一热,便“璞吃”一笑从身后紧紧搂住妻子水蛇一般的腰身,想干那事。 妻子没理,“啪”地一掌连看也没有看狠狠地打在虹的手腕上。一拧身,挣脱虹的胳膊坐到床边,紧绷着嘴唇,满脸地怒气和泪花。 “说!你还过不过了!好端端地把钱弄到那去了!" 冷不丁,一句直愣愣地话,惊得虹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得事情被妻子发觉了。 “钱?噢——,是这么回事,是……” 虹想不到一向温顺贤惠地妻子会三更半夜地想出这么个主意把自己骗回家。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始料不及地事情。虹想发作,但一想到首先是自己做得太欠缺,大唐突,才致使今晚发生这样不该发生的事。便自先没了精神,蔫蔫地勾着脑袋,恰似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学生,傻愣愣地呆站在地中央不知所措。 “说呀?你这该死的!你到底把钱弄到那去了?呜呜……你说呀?说呀……” 虹的妻子由于气恼,脸颊排红艳若桃花。双肩抖动着,晶莹的泪花似珍珠一般从捂着的指缝间滚下来,大声哭起来。 “哎― 哎― 别…… 别哭!半夜三更地,有事好商量吗!嗯!哭啥呢? 虹是个软心肠的人,结婚多年了。最怕最头疼地就是害怕妻子的坳哭。这一哭,常常会搅得原本有理有气地虹就像腊月里地柿子---软下来,几天几夜不得安宁,围着妻子转。虹不禁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懊丧、后悔。也顾不得连日来的劳累,哄孩子似地一边用手给妻子擦泪,一边解释说: “看看!何苦发那么大的火呢。这钱我连一分也没用,你不要哭了,我明天给你拿来就是了,可别再哭坏了身子…… !” “呜呜呜…… ,你这没良心的,肺都叫狗吃了,还能想到我的身子,八字还没一撇就嫌弃我了。呜呜… … 你不就出了一本臭书吗,有什么了不起,成天看见这个女的好,那个女的好,你那花花肠肠地,还当我不知道!呜…… ! 虹的妻子边抹眼泪边哭诉着,满脸流得都是栖惶和委屈的泪水。 “什么!? ”你胡说啥!? ” 虹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好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妻子把自己跟她开得玩笑跟这些钱联系在一起当成真的误会了,“喂!云,你搞错了没有?我和你都这么多年了,已是俩个多孩子的父亲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出书咋了?难道出了一本书,我就不是我了,不是你的男人了?亏你想得出!” 虹说到这,越发觉得自己好像经受了莫大的屈辱,脸红脖子粗地对着硬咽地妻子继.续嚷到:”怪不得我问你把钱藏到哪去了,你都吱吱唔唔不肯告诉我,原来你是在防我呀!”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几天前就放在茶机上喝剩下的秦池宴”咕咚咕种咚”一阵猛灌。仿佛要把一肚子的冤气和苦楚全装进充满尿意地肚子里利用尘根排泄出去才好。虹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正当他喝得咽喉着火,泪眼迸溅的时候,只听“唿”地一声,虹的妻子像从床上弹起来地一把抢过虹手中的酒瓶眼睛红红地哭喊到:“你死呀你!喝啥!我让你说钱的事,又没让你喝酒,你这样遭贱你给谁看?要喝也得把话说清楚,我倍你一块喝,喝死算了…… !" 虹本来就没有喝下去多少,虽然感觉嘴唇象裂开了似地被酒液烧得难受。但一窥到妻子边抹眼泪边悄悄地把酒瓶藏进沙发后面时,也就三份酒气七份洋装着问道:“没防我,那…… 那你为啥…… 要…… 要把钱,钱藏起来呢?你…… 你,你给我今儿个晚上说,说清楚…… !" 虹的妻子眼看虹醉成这个样子,也便停住了哭泣,眼睛红红地冲了一杯茶水送到虹干渴地嘴边粉唇翁动着说到:“谁防你了!我是怕你知道存折上有这么多钱,吊儿啷当不好好干活哩,谁想… … !" 虹到这时才明白妻子为啥不让他看见存折的原因,不禁为自己误解了妻子的一番好意感到极度地荒唐和羞耻。顿时,心里兀自涌上一股复杂地情感,说:“云,说句实话,我真的特别爱你,一段时间内,我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很晚才回家,所以,我的心里就不由地会产生许不祥的念头,怕你在外时间长了,经不住别的男人的诱惑。因此上,我才想出拿钱来控制、要挟你。想不到,我一个堂堂男人,竟做出这种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我真该死!云,真的。请你相信,如果我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就让天打五… … !" 虹的妻子一听到这便明白了事情的来胧去脉,赶紧捂住了虹将要说出口的话,用一深深地哀伤地眼神默默地注视着虹。许久许久,才有些害羞地轻轻捶了一下虹结实的胸膛,慎怒地说:“你真坏!"便一头扑进虹的怀里… …【刊1999第一期《嘉峪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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