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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秦腔 在西北这片璀璨如夜明珠般独放异彩的土地上,人们差不多随处都能时时刻刻听到或看到秦腔那高亢激昂时令人振奋,清越哀痛时又使人悲壮的乡音。甚至在戈壁深处,只要你稍一顿足,略一凝神,无论是从香气四溢、窗明几净的茶肆酒楼,或是从装饰豪华、典雅别致的商厦旅店;也不论是在人声嘈杂、人涌如流的繁华地段,或是在几尺见方的床前卧榻,你都能不时看到一些摇头晃脑的秦腔迷,他们或坐或立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工人或农民,一个个都神情专注地看看秦腔,嘴里还不时唱道“王宝川…… !" 我祖籍甘肃镇原。和陕、甘宁、青、新四省区的父老乡亲一样,从小就长在秦腔的故乡,受到秦腔的熏陶。被家乡流行的秦腔耳濡目染,听着耳熟、亲切,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因而也就最爱秦腔了。“戏”同“喜”,是家乡人对秦腔特有的语言,乡亲只说“看戏”,而不说“看秦腔”。“戏”是乡亲们对秦腔一种亲昵地爱称。其含义准确地说是喜气盈门,恰如生儿育女一样欢天喜地。“看戏”就有同喜同庆,大吉大利地意思。家乡人把“戏”字和现实生活结合起来,便创造出一个新的词汇。“看戏”,即聚精会神地在“戏”外“看戏”,其次才是听。不过,家乡的人往往要比外地人见得多,听得多,故谓之“看”。 剧团一进村,有时也顾不上休息,就匆忙化妆登台演出。据说这样,一是可以祝福父老乡亲大喜临门与喜相随;二是可以告诉四邻八村同喜同庆,吉庆有余;三可以替代软绵绵地情歌艳曲,为忙里偷闲的乡亲过过戏瘾,提提精神,把心中的牢骚、枯燥赶一赶,为一阵阵欢悦、舒畅划上句号。 看戏的时候一般要用心去听。只要心与戏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同忧患共欢乐,才叫看戏,这一点无须多说。看懂了戏,即使生丑净旦悲剧喜剧,如我曾经流泪看过的那样,也常常不能忘情于《 寒窑》 、《 窦娥冤》 ,还有《 秦香莲》 ,心也是随着千古恩怨,儿女情长一起飘动的。 当然,也有属于比较生疏的剧种了:如陇剧、皮影、木偶等,也就不那么用心去听了。 戏看得多了,听得久了,自然也会吼上几句。戏易提神,就象焦渴的禾苗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烦就吼上几句,特别是秦腔。雄浑的唱腔似乎显示着一种风格,一种性情,一种粗犷的激情,一种西北儿女对于生活的热情和信心。传统豪放的唱腔也似乎意味着对于戏曲长廊的繁荣与发展。干脆说,秦腔本身就传递一种古老的文化,一种西部民俗,一种对于人类文明的寄托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真情,一种苍朴与潇洒。秦腔还是一首诗,一束散文,一幅自然风景画,一曲美妙的音乐。它能引发你的灵感,陶冶你的情操,净化你的心灵,又能构画中华儿女、尧舜子孙的千古风流。通俗美声流行歌曲都有令人厌烦,令人消瘦的时候。然而,秦腔这块西部独有的艺术奇葩,却如雪山上的一朵雪莲,经得起岁月的侵蚀、锤炼,而永放异彩。 另一种最爱的戏种就是“眉户”了。围着一些孕娃十分投人地表演的“社火”,亲亲热热地连拉带唱,吮吸着“张连卖布”的憨劲,真有一种与野味交融,与庄稼汉相近的亲情。眉户使人变得纯朴,变得实在,甚至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乡土意识。正因为如此,我才由衷地欢呼改革开放以来,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国文艺舞台这块戏曲园地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同时,眉户又是西北第二种民间剧目,很又需要和社会各界联系在一起。 至于每年西北各地村镇举行的“交易会”,我窃以为,那是戏的交流,是秦腔最为风光,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时候。每到锣鼓一响,人群象潮水一样涌向剧场。舞台上,西北儿女,尽显风流,无论是黑脸白脸花脸红脸净脸;也不论是拿刀的弄棒的耍文的卖武的,一个个尽都身临其境,一丝不苟,字正腔圆地论着古今,颂着秦腔。 当然,也不是说秦腔在全国乃至世界多种剧目中,养尊处优独占鳌头。随着社火的不断文明发展,文化生活的逐日提高,眼界的开阔,我们的脑子里理应增添许多高层次的,富有营养的精神食粮,思想上的保守是足不可取的。 其实,说到欣赏一种剧目,我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诸如河南的豫剧、安徽的黄梅戏、北京的京剧等,这一点使我自豪。我爱看戏,包括看书,写文章。这样,活得才有滋有味,不更显得充实、有意义吗?对于思想的健康也不是更为有利吗? 总之,我对秦腔独有情钟。当心情郁闷的时候,当飘泊异乡的时候,当收音机播送秦腔的时候,当一种生活失去最初的刺激和吸引力的时候,我都会用心去唱“秦腔”。不论是《 包公赔情》 ,不论是《 霸王别姬》 ;不论走到哪个地方,我都不会忘记秦腔以及我的家乡我的情趣和那哺育我的黄土地和纯朴的父老乡亲。 我爱秦腔,而且永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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