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又要去玉门打工了。临走时,她说:“你不是爱写吗?现在住在小镇上,条件好了,生活也方便了,除了照顾两个娃娃,再也没有啥事,有的是时间,就好好去写吧!”我无声地伫立,独自面对她踽踽独行的背影,心中一片感激,我的妻啊!
那一刻,我知道妻子的关爱是多么地超乎寻常。时光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那时,我已在曲曲折折、拥拥挤挤的业余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苦苦跋涉了近10年,外出打工之余,我在数十家报刊杂志、电台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数百篇,因此做起了出书梦。
那时,我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家里的开支,全凭我们夫妻两人在外打工,日子很是清苦。尤其是妻子,刚一进门,就背起了结婚时所欠的债务。但生性倔犟的妻子跟随我到玉门打工,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给工地民工做过饭,给火车上加过煤、送过水,也曾卖过夜宵牞做过水果蔬菜生意,可以说人生百味尝之八九。
一天晚上,当我忧心忡忡把白天《走廊》编辑唐光玉老师说玉门市作协准予我出书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妻子时,一向节俭过人、恨不得把一个子儿摔成八瓣来花的妻子竟爽快地说:“出!就是借钱也得出!”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妻子拿出一叠用旧报纸包裹着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说:“给!3000元钱,一分也不少!赶快拿着,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以后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久,清样来了。那些日子里,除了工作之外,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校对上。妻子也格外关照我,每天变着花样儿做好吃的。一有空,还把清校按诗歌、散文、小说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快乐地犹如过节一样。
1997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这一年,我的诗文集《红戈壁》出版发行了,春节回家时,一本本散发着墨香的书籍便被四邻八舍的亲朋好友争相传阅。一时间,祝贺声、赞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妻子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快乐得像小鸟一样。
妻子因我而劳累、而奔波,可我又能给她带来些什么呢?我的妻啊!【刊2007.7《甘肃农民报》】